柳慧点点头:“二皇子是半夜来找觋庄的,我冒险偷听了他们说话。国师大人问他需不需要几个巫祝,二皇子说他考虑考虑。”
柳慧抚摸着信件上纪遥的落款:“我害怕被选中,就求纪遥帮我逃离那里。”
她又看向秋暄:“我没想过让他与我私奔,我知道我们是天壤之别,他的家族不会接受我的。”
“这事留给你们自己商量。”秋暄打断了柳慧的话。
“昨日那帮信众都做了什么,你都看见了。”
“那两个人被他们杀死了。”
柳慧面色白了白:“是……但不是我让他们杀的,我都不清楚他们居然知道我爹爹和堂兄的样子。”
“也许,平日里他们没少打着你的旗号招摇撞骗。”秋暄抚弄着小猫的脊背。
“他们说要平息神的怒火,怎样才算平息。”
柳慧沉默许久,艰难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人说的清。”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她自嘲地笑了笑,“教导我的巫祝被问住了,就把我带去国师大人的副手那儿去,我以为我能得到答案……”
她拉开自己的袖子给秋暄看手上的伤疤。
“是用马鞭抽的。”
“如果你们说的神继续发怒会发生什么?”
柳慧怔了怔:“我们要继续举行祈福仪式,更加精致的贡品……直到神谕降临到国师的梦中。”
“更好的贡品。”秋暄喃喃道,她怀中的白猫已经醒了,嘤嘤的叫着。
柳慧望向秋暄,从她颤抖的瞳孔中,秋暄看到了豁然大悟后的惊恐。
比人还要好的贡品是什么?
“喵呜。”
身手矫健的猫扑向来抢食的乌鸦,群鸦扑棱扑棱飞上树,眼睁睁看着野猫与野狗舔舐着血与碎肉。
纪迢远远的就嗅到了刺鼻的血腥。
“纪校尉,请您留神脚下。”都府的差役提醒道。
“抓到犯人了吗?”
差役神色复杂:“听街坊说,这家人是……是自愿的……”
“自愿?”纪迢难以置信地看向差役。
周围不断有人聚集而来,差役粗暴地将他们拦在外围,却阻止不了他们念诵经文的声音灌入纪迢的耳朵。
“请把巫祝送回来吧,请把我们的巫祝……”
麻巾覆面的拾骨人抬着用草席裹好的尸首,从小小的门户内鱼贯而出,从差役与纪迢的中间穿过去。
“啪嗒。”
一卷草席绳子断了,从里头掉出一只断手。
拾骨人平静地将它捞起来,重新塞进草席里,抬着尸首远去。
只余下渐渐消失的血脚印,像一串血书,断手掉落砸出来的血点,给它按上了结案的红印。
鹬啄其肉
“胡闹。”
灯火如豆,只照亮了桌上摆着的两只玉杯。杯上宝石凑出的仙境云海如梦似幻,其间有金线描绘的仙人们与俗世中的饮者,举杯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