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
阮范大和张宏淳二人在马上你推搡我推搡你,都想参破这辛密,急得抓耳挠腮。
要说打起来,果然还是阮范大占了体型的优势,熊臂直将张宏淳推下了马,张宏淳勒住马,冠都歪得很是落魄,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整顿衣冠,指着阮范大那凶神恶煞的金刚脸,叽里咕噜不知道骂了什么,骂完再度艰难上马。
看着很可怜。
云州的马的确比较高大,对小个子不友好。
阮范大也有些过意不去,总感觉自己欺负了什么老弱妇孺,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张宏淳能被气到年轻力壮,上来和他干架。
算了,他是高个子,他来就他来。
阮范大说起话来很是通畅。一般而言,上一瞬脑中灵光一闪,一个使劲,话就到嘴边了。
“闻将军,怎么一副如几似渴的春风得意样,是否在赏看椿宫?看你如此开怀,弟兄几个也都想跟着乐乐,有福同享,讲讲呗。”
偷窥狂。
若是邀请这号人趴在旁人榻下听动静,想来也是极愿意的。
闻淇烨慢条斯理将信帕折好放进胸襟前的内袋,无情打断他的绮思:“回阮将军的话,鄙人有难可同当,有福是断断不与他人同享的。”
“你,你……”阮范大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几个能骂闻淇烨的词,双手勒头,越想脑核越痛,当年他爹不叫他走读书的路子也并非全无道理的。总算上马的张宏淳重新戴好冠帽,嘿嘿一声:“你也觉得他道貌岸然,不知廉辱吧?”
原来可以这么骂。阮范大恍然大悟,赞许道:“张兄,正是如此啊。”
“他是个骗子。”张宏淳悄悄打量闻淇烨,含沙射影又忌惮地含糊笑道,“我们千万得留个心眼子,小心这个人。”
午后,章府。
“闻淇烨打着扬国威的名义,率领三十万大军长驱直入,居然无人妨碍,一路畅行无阻,目下三军距京师只有三天的脚程了!流言都说闻淇烨恐有夺位谋反之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上圣如何不知?”
闻氏门生杨弈新急不可耐,扫视坐在尊位的二位师长,未尽之语全在唇边呼吸的白气里,“老师,不若先手与闻淇烨割席,闻淇烨根本……”
断绝关系?
倒也是办法,闻淇烨与他不和的事儿整个京师都知,这也是保全家族的好办法。
只是他心存侥幸,总觉得闻淇烨能看到他看不到的生路。
他毕竟不清楚闻淇烨和谢怀千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再等等。”
闻径真闭目,章笃严同样对他摇头,杨弈新失魂落魄地合上了唇。
闻径真当然知道学生的意思。杨弈新也是为了他急。
闻淇烨根本不听他的话。送过去暗示他的信,八成也是当茶余饭后的乐子看看。闻淇烨根本不知道——谢怀千早在云州开战前便在京师周身设下埋伏,等待闻淇烨班师回朝的不仅有文武百官,还有不下百万雄师。
他们这些跟谢怀千跟得久的人知晓内情,明白朝廷无人能敌谢怀千,这么些年,不过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回脏水快泼到自己身上,于是糊涂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