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洁堂的鼓声和刘叔唱曲儿时候敲的鼓有什麽不一样呀?”竹笑认真问沈相楠。
“没什麽不一样,都是人敲出来的。”沈相楠回答。
“那为什麽稚哥哥要被打的那麽厉害?都见血了。”竹笑指着沈相楠手上的绷带,“一定很疼吧,为什麽稚哥哥非要去敲奉洁堂的鼓?”
“因为……”沈相楠茫然看向双手,“因为有人能听见。”
雨拍打在沈相楠手心,积起小小水涡。
什麽是公道?一条命能够抵过六十七条命吗?这算什麽狗屁公道?
奉洁堂不能听见他的心声,无人能听得见他的鼓声。
沈相楠握紧拳头,水从手中滑落。
“沈公子,走吧。”
黄门撑起伞为沈相楠挡住落下的雨,沈相楠回神,在傅立鸿一声又一声的认罪中继续朝恭廉殿的方向去。
到恭廉殿门前时,沈相楠已经听不见傅立鸿的声音。
“三餐会差人按时送至,照冯公公的意思,沈公子不能提任何要求,还请沈公子谅解。”
沈相楠点头,恭廉殿的大门被合上,落锁那刻,沈相楠心上一沉。
沈相楠不後悔自己的任性和冲动,再不能宣泄,要麽殆尽一腔热血与百鬼同行,要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从前失去父母如今失去竹笑,将来还要失去什麽?
傅家想给沈相楠安分度日的警告,他偏不遂人心意,他要还给傅家一个提醒,自己是会咬人的。
沈相楠着实疲累,他已经熟悉了恭廉殿的气息,此时到了恭廉殿,反而自在许多。
他慵懒随性走向殿中央,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亮一盏烛明。
火光在沈相楠眼底闪动,沈相楠目不转睛看了好一会儿,转身朝陛下赐给他的官帽椅走去。
这是恭廉殿的第六把椅子,崭新非常,沈相楠用指尖极轻地摩挲过官帽椅上雕刻的纹路。
脚下圆台发出轻微响声,沈相楠发出疑惑,以为是自己太过疲累産生了错觉。
“嗯?是我听错了?”
沈相楠观察四处,并没有发现异样,正欲步下台阶时,圆台不断发出刚才的响声,随即开始转动起来。
沈相楠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圆台转动的速度愈来愈快,他开始有些站不稳。
沈相楠朝桌椅的方向颤颤巍巍走去,脚下圆台不知是否可以感受到他想逃离的情绪,飞转的速度已经让沈相楠觉得天昏地暗。
沈相楠险些跌倒,好不容易抓住椅背稳住身形,这圆台竟然开始塌陷!
说塌陷也不算是,圆台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
沈相楠立即反应过来,他快步想爬上边缘回到恭廉殿,可是圆台坠落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沈相楠步子走不稳,等好不容易走到边缘时,也无法再回到恭廉殿上了。
沈相楠准备想办法重新爬上去,谁知头顶的空隙被新的圆台缓缓盖过,沈相楠四周的光亮随之逐渐熄灭。
“?”
圆台下坠速度太快,沈相楠只能一只手抓住椅背一只手抓住桌腿,来保证自己不会太狼狈。
他想看清四周,无奈漆黑一团里伸手不见五指,除了自己不断下坠的速度之外,沈相楠全然感受不见其他。
“该死的,这是什麽情况?”
没等他想明白,圆台便重重落地。
沈相楠被冲击撞的东倒西歪,好在眼前总算出现暗暗烛火,是一条望不清尽头的甬道。
沈相楠咽下一口唾沫,内心有一丝因为未知而升起的恐惧。
他擡头看向头顶,估摸有百米的高处透不出一丝亮光,回头路完全被堵死了。
也不清楚先生他们知不知道恭廉殿还有这麽深的机关暗道。
要是他们後来找不到沈相楠,沈相楠有可能会被困在这下面活活饿死,成为一捧白骨,想收尸都收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