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塞心口的情绪并非无由,他心知肚明。
手中竹枝上的三两竹叶随沈相楠挥舞的动作纷纷落下,翩跹衣摆幻化作飞溅落雨。
他脚尖点地,积攒起水镜的地面泛起一圈涟漪,水花四溅,沈相楠一跃而起,奋力完成最後一舞。
竹枝在手中折成两段,随之,沈相楠脚尖轻触地面,稳落在方才坠下的竹叶之上。
沈相楠静立原地,擡手接住空中一片悠然飘至地面的竹叶。
绥永十四年伊始,这场雨或许从未停过。
沈相楠将竹叶放至心口,闭眼欲打消向他袭来的记忆。
少顷,有伞影环抱过他,雨不再敲打他身,沈相楠重新睁开眼,看见谢宁之撑伞在他身侧驻足。
如今,却有人替他遮蔽这场雨。
沈相楠弯起双眼,笑意盈盈,他说:“先生,给你半盏茶的时间做足心理准备,学生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谢宁之问:“是好事还是坏事?”
沈相楠依然笑着,“那要看先生怎麽想了。”
雨滴敲击伞面,沈相楠的心跳声随之同频,放在心口的手不自觉使力。
方才延绵不绝的细雨逐渐变小,谢宁之擡手拢起最後一滴雨,将撑在二人之中的伞不疾不缓收起。
谢宁之擡头与沈相楠对视,好心提醒他:“半盏茶的时间到了。”
沈相楠心头一动,觉得呼吸也随雨停而去。
他蓦然低下头不敢看谢宁之的眼睛。
过了良久,沈相楠方才啓唇:“你答应我,不管听见什麽,你先别离开。”
谢宁之从容道:“我不至于被你三言两语气走。”
沈相楠轻笑说:“那可不一定。”
他似是下定决心,微蹙起眉深吸一口气,就着强撑起云淡风轻的笑意对谢宁之道来。
“年复一年,我在梦里见过你一次又一次,每一次,我都在寻你,後来我不再梦中寻你,挥之不去的却还是你的模样。”
“白日是,夜晚是,梦醒是,梦中依然是。”
“我只有在梦里才能离你近一些,梦至最後,你总是要走,我留不住你,只能看着你离去。”
“我不愿日夜只身梦中。”
“梦中人在眼前,眼前人在心上,心上人不许远我而去。”
残竹交错,水痕纵流。
沈相楠松开手,手心上那片竹叶已经破碎不堪。
“上天施舍续上这段缘,我不会再放手。”
“谢宁之,我或许……是心倾于你。”
沈相楠自始至终不敢看谢宁之,手中残破的竹叶随风飘散落下。
半晌,谢宁之开口。
“擡起头来。”
沈相楠犹豫了。
“为什麽不敢看我。”
沈相楠呼吸一滞,随即缓缓将头擡起,眼前的容貌与无数梦中的模样重叠,他看清了,这是他的心上人。
“先生,你可以生气,可以不理我,可是你赶不走我的,你赶我一次我回来一次,你赶我十次我回来十次。”
沈相楠的语气里颇有一丝视死如归的意味。
“谁说要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