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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鱼撇波(第1页)

骑鱼撇波

恭廉殿殿门半开,一片白雪穿过间隙,悄然旋落地面,透进的微光勾勒出眼前之人瘦削轮廓,几乎失去生气的侧影在空阔孤寂大殿中央独坐。

绥永帝背对谢宁之,轻声说:“文若来了。”

谢宁之缓步行至圆台之下,窥探进殿的雪光拉成极长白影,映照他发间白玉簪在殿中如月生辉。

宽大袖袍下露出那枯槁嶙峋的腕骨,绥永帝朝谢宁之招手,让他离自己近一点,谢宁之仍旧立于原地,不为所动。

绥永帝的手在寒意里停滞片刻,随後一指一指将手蜷曲回袖间。

谢宁之语气如常,寒暄问:“陛下是何时转醒的?可曾让太医看过?”

绥永帝道:“朕醒来多时,见外头下了雪,想出来走走,走着走着,竟走到此地,于是让人请文若来陪朕一同赏雪。”

“陛下尚在病中,还是要以龙体为重。”谢宁之劝道。

“朕听说,小四回来了?”绥永帝转过身,那眸子突生亮光,不知是从眼底溢出还是微光所照,像极绥永帝往常随和模样。

谢宁之没有应答,只是默认。

绥永帝环视过围绕殿中而起的通天木架,道:“朕记得很多年前,平云京也下过一场这样大的雪。”

“那时候文若刚到平云京,过不久小四成了婚,瑞雪兆丰年,真是好寓意。”

“可这雪一年赛一年冷,宫里的人一年比一年少了。”

谢宁之清寒的双眸泛起比雪色冰凉的目光,一点点落在阶前,不动声色听绥永帝自话自说。

绥永帝身旁放着两个方正物什,谢宁之注意到,那是盛放绥永一朝新臣画像的锦盒,还有里头早已空空如也的白玉秘盒。

木盒盖子轻声落地,绥永帝一张一张拿出画像,捧在眼前仔细端详。

“云谨,年少成名,聪慧有佳,当年太傅对他夸赞连连,说他而立之年必显大材,可惜。”

“郭安止……”

绥永帝从满地画像里挑出这一张,上头朱红已经褪尽,只留淡淡枯黄。

“她父兄走的早,连字都不曾给她留下,朕记得她刚接管羽雀营那段日子,天天哭这哭那,最後不是也让羽雀军信服她了?泾水一战打得实在漂亮,鸳鸯袖里藏兵符,何必将军是丈夫。”

绥永帝脸上浮现淡淡笑意,轻轻放下画像,再捧起下一张。

“朕第一回见到梧念,就和老钦天监正说这姑娘要是朕的女儿该多好啊,後来梧念和小四成婚,朕是真高兴,绕那麽多弯,总算成了一家人。”

他似是想起一瞬什麽,脸上笑意逐渐淡去,握住画像的手一僵,愣神许久,才缓慢拿起下一张。

绥永帝拿起画像对着泄进的天光比较,他说:“文若,你变了许多。”

谢宁之在漫长静默中淡淡道:“是陛下变了许多。”

绥永帝双手一颤,画像从手中滑落,那是谢宁之身着玄衣,发编白丝的模样。

谢宁之俯下身将落在他脚边的画像拾起,将已有些泛黄的宣纸重新卷好:“陛下,平云京的雪再冷冷不过临都的雪,恭廉殿心觉茫然万不会选择自离,是陛下亲自送走了他们。”

绥永帝的手僵持在半空,几缕散乱发丝紧贴他苍白面容,他坐在满地画卷当中一动不动,宛若枯木。

“当年我摘下从故国携来的银丝,换作这把簪,戴在发间许多年。”谢宁之冰凉的指尖抚过簪尾,上头还有星星雪片化作的水滴,“我原以为陛下会是不一样的。”

“恭廉殿在朝谋事,鞠躬尽瘁,死而後已;陛下又儿女双全,能享天伦之乐,兴宣国社稷,还天下河清海晏,受千古称颂。

“陛下所求所愿本近在咫尺,如今远在天边。”

谢宁之将白玉簪从发中抽出,被风雪淬过的簪身冰凉,逐渐被谢宁之手心的温度晕烫,青丝倾泻过膝,谢宁之眉眼疏离平淡,他道:“载舟易覆舟,恐再无舟可渡。”

恭廉殿外,禁军在风雪中静候圣意,绥永帝静瞧谢宁之几许,随後收回目光垂下头去将散落的画像认真收回盒中。

谢宁之的画像仍在他手中,绥永帝一手捧起木盒,极为艰难地撑着膝头起身,晃身走下台阶。

他停在谢宁之面前,用薄如陈纸的力量压下谢宁之握住白玉簪的那双手,轻声道:“好好教导悯儿。”然後抽走谢宁之手中的画像小心翼翼放回盒中,重新盖上木盒。

宽大衣袍裹挟着绥永帝的病躯,他向殿门走去,背影蹒跚,捧起木盒的腕骨抵着寒意,一片雪不偏不倚落在他手上,化作一滴冰凉水珠沿手腕内侧滑落。

凉意随胸腔起伏侵进肺腑,谢宁之止不住咳起声,他握住阶前把手勉强稳住身形,而後用白玉簪重新挽起发。

他顺着绥永帝方才的目光环视一圈恭廉殿,通天木架围绕殿中圆心斜向盘旋,圆台垂落两帘宫纱,谢宁之站在阶下看得清楚。

往常进出恭廉殿,从未觉得恭廉殿有哪一刻像此时般似牢笼,缀带如铁锁,将进了这座殿的人心甘情愿困在前仆後继无果的君臣梦中。

梧桐枯枝积起一滩灰白,刚坠地在门前的白雪瞬间被疾步踏碎。

唐梧念的缀带被沈相楠整理放好堆叠在桌上,玉沙换过一盆又一盆血水,进进出出,总算得以喘息。

沈相楠替庞大夫擦去额间冒出的冷汗,庞大夫一把抢过白布,胡乱在脸上大力揉搓:“下次还有这种到了鬼门关的活,就算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干!”

“庞大夫话别说那麽早,你的福气还在後头,打起精神好好治,将来荣华富贵少不了!”沈相楠有声有色哄着。

“得了吧!惠王舍得给,我还没命要呢!你看看她这副模样,我就算再吊着她一条命,又能撑到几时?”庞大夫指了指屏风後躺着的人影,无奈道。

沈相楠僵住面上一抹笑,终是没在说话。

送走庞大夫之後,玉沙说唐梧念醒了,只是说不出话,沈相楠听见消息,又在前厅待了一会儿,才准备撑伞离去。

他刚迈出唐府大门,就闻马蹄声逐渐靠近。

“殿下安好?”沈相楠询问。

“冯福云被俘,他看似并非想要求生,我留他活口,届时大理寺再问;禁军被青翼军控制,有黄绸圣谕施压,总算掀不起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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