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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春半(第1页)

别来春半

贞明二年,唐愿安正式受封为太子伴读,陈秋宜随其入东宫听学,由沈相楠教导三人。

贞明四年,唐愿安拜师钦天监副苏见韫,学习天文地理之道,沈相楠去过一次钦天监,从里到外整洁非常,让他十分不习惯。

贞明六年,崔忠明奉旨率羽雀军平定流寇,南北交流频繁,贸易更甚,四海一片祥和之景。

贞明八年,宣朝长达五十馀年的边境长城修葺完工,可保边疆太平数百年;沈相楠兴办教学,宣国日益繁荣昌盛,太平岁宴指日可待。

贞明九年,除夕夜。

“慢点儿跑,前面人太多了!到时候走散可不好找。”沈相楠牢牢牵住唐愿安,对提着一盏花灯和陈秋宜瞎跑的周悯二人吼道。

“先生,我和秋宜去前头看看,愿安快来!”周悯跨上石桥招呼唐愿安,唐愿安攥着沈相楠的衣袖不放,只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沈相楠。

沈相楠无奈叹气,拍拍唐愿安的头:“去吧,跟紧殿下,要是回头找不见人,就去云客渡等先生来接。”

唐愿安点头,笑嘻嘻地快步朝周悯和陈秋宜那处跑去。

周悯拉过唐愿安,他回头瞧见沈相楠还在原地,大声问:“先生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陈秋宜负手靠在石桥旁,随口说:“先生爱去哪儿去哪儿,你到底想跟着先生还是跟着我们?”

唐愿安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等沈相楠答复。

沈相楠只朝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自便,于是周悯带着唐愿安,把花灯扔给陈秋宜,朝热闹处走去。

沈相楠目送三人走远,绕开人流,转身进了隔绝嘈杂的巷子,熟练地走在交叉纵横的巷子中,不一会儿就走到了百家巷。

他搬开木板,被尘灰呛了一脸,木板有些发潮,得差人换过才是,沈相楠环视一圈,和记忆里没什麽不同,只是通向阁楼的木梯摇晃的更厉害,声响也大些。

沈相楠拍拍阁楼木榻的积灰,独自一人坐在榻上出神。

“你要走吗?”周思颐问他。

“等到太平岁宴过後,相楠便无憾无求于平云京了。”沈相楠道。

“北疆旧民近日骚动不安,恐有一场动乱要平,我打了半辈子仗,不想再动干戈,只是要以谋定民心,恐怕还得磨上很长一段时间。”周思颐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提醒沈相楠,要想离开,还需等上几年。

周思颐将酒盏里的酒一口饮尽,望向那棵从惠王府移植宫中的梧桐,道:“你走後,偌大宫城,就剩下我一人了。”

沈相楠替他斟满酒,举起酒盏与他相碰,道:“秋宜性子急,不过确为可用之材,他和愿安一刚一柔,倒也互补,将来能替陛下分忧。”

沈相楠想到前些日子宫中说起陛下夜惊的事儿,多嘴一问:“陛下常夜半燃灯至天明,是难以入眠还是梦中有魇?”

“都不是。”周思颐揉揉眉心,“近来的确梦多,可并非噩梦。”

“我梦不见她了。”

沈相楠默声半晌,又饮下一盏酒,冷风拂面,吹得面颊发红刺痛,不过比起其他,倒算不得什麽痛。

“我怕的是记不得她的模样,每每见到愿安,总觉得熟悉万分,可又真想不起她来。”周思颐向後一撑,望着天,“原来已经过去这麽久了,久到她不愿再入我梦中。”

“你知道谢先生同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什麽吗?”沈相楠笑问。

“难道不是劝你安安稳稳过日子,两耳不闻事,坐山观虎斗。”周思颐说。

“这倒也说过,哎呀,不是这个。”沈相楠说,“是人该向前看,不要困在过去里。”

周思颐扬起眉,言语轻佻问:“那你还走什麽走?”

沈相楠的发又长许多,白玉簪挽不干净他的发,总落下几缕碎发在左右,被风吹得摇晃。

沈相楠道:“世事漫随流水,酸甜苦辣尝过,抱负志向试过,悲欢离合受过,我没什麽可求的了,最後总归要和他在一处,才不枉这些年分离苦楚。”

周思颐笑道:“人生多歧路,我宁愿留在从前,守着旧忆过後半生。”

“陛下,相楠走前只有一个请求。”沈相楠放下酒盏起身,低头朝周思颐叩首,“雀宫绝不能留。”

沈相楠头一回被两把长剑横在喉前,就因见过雀宫,壮胆与唐梧念对峙,如今劝周思颐除掉雀宫的人,竟然换成了自己。

他一字字郑重对周思颐道:“文乐为所奉君主乃陛下一人,可悯儿少时亲眼目睹雀鸟分食先太子之身,倘若将来放任雀宫于平云京为所欲为,恐有一日成天下大乱,当斩草除根,杜绝後患才是。”

“地上凉,你先起来。”周思颐说。

沈相楠不为所动,仍跪于他身前。

周思颐曾对沈相楠说,除大场合之外,不必跪我,只是沈相楠心里分得清,平日玩笑归玩笑,他的陛下早不是恭廉殿的惠王殿下,君与臣,该尽的礼数定要尽。

“当初你以雀宫可助太平岁宴为由,让我对雀宫不闻不问,如今天下安定不过早晚,又劝我除去雀宫,沈相楠,得鱼忘筌不是你的作风。”

沈相楠低声道:“若非相楠有苦衷,雀宫早该亡于绥永二十六年。”

“……”

不知过去多久,沈相楠膝盖跪的有些发麻,他才听见周思颐的声音:“太平岁宴过後,你带我见他一面吧。”

沈相楠垂眸应答,慢悠悠从地上起来,膝盖早麻了半边,一瘸一拐似的重新坐回周思颐身侧。

大殿寂静片刻,倒是周思颐先开口:“悯儿同我说,你抓他功业太紧了些。”

沈相楠诧异问:“有吗?”

周思颐点头:“他说你从来不带他玩儿。”

沈相楠仔细想了想,道:“我排殿下功课时,劳逸结合放在首要,殿下身为储君,切忌为贪玩荒废了学业,殿下是有哪里累着了?我再回去重新排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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