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管说就是。”绥永帝道。
“傅立鸿当时未能得手,恼羞成怒,竟然说出未来太孙到底留着傅家的血,将来傅家是要分一杯天下羹的,再是谢先生如何受人尊崇那又如何?你我都将俯首称臣……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沈相楠装作万分惊恐,难以置信的模样,言毕立即朝绥永帝跪拜,语句里皆是心惧颤抖。
“……”绥永帝沉默不语,沈相楠额间的汗混着还未干的雨水缓缓流下。
“立即召傅立鸿,傅英问话。”
“诺。”
冯福云领命离去,离去时,他用馀光瞥过沈相楠一眼,沈相楠注意到了。
他面容不为所动,从容不迫地起身,神色依旧保持方才劫後馀生般的情绪。
奉洁堂瞬时无言,沈相楠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嚣闹发溃。
没等冯福云先将人带到,沈相楠身後脚步轻响。
沈相楠原本因恐惧紧张发狂似的心脏,此时戛然而止。
再近一些,药草香侵入全身血液。
沈相楠不敢回头。
“难得你会来瞧这种热闹。”绥永帝命人为谢宁之赐座,随後笑起来,“朕从未记得你喜欢插手是是非非,是为着你这学生?”
“恩怨是非,由陛下定夺便好。”谢宁之道。
“你既来了又这样说,高低就是让朕当起这个恶人罢了。”绥永帝意有所指。
沈相楠的手指攥紧衣袖,五指因他的使力而发白。
欺君之罪,要他九族,他没有,要他一条烂命,无所谓,他就是要讨回一个公道,不计後果也要求来一个公道。
可是沈相楠忍不住去想,谢宁之知道他撒谎,他欺君,会怎麽看自己?是失望还是生气?
谢宁之叮嘱自己惜命,他却没有放在心上。
沈相楠眉头紧锁,不断告诉自己。
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要承担後果,谢宁之知晓後会是什麽样的心情沈相楠都决定认了,唯独离开不行。
他不同意,离开不行。
“陛下,人带到了。”
傅立鸿显然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胡乱整顿一番就被带来奉洁堂,上马车前他还问奉洁堂是什麽地方?从来没听过。
要不是冯福云真真切切站在他面前,他都觉得是有人拿面圣诓骗他,高低拿棍棒打个半死不活丢出傅府。
“另外,傅国公在奉洁堂前恭候陛下传召。”
“朕记得没传召傅国公前来吧,既然来了,便命人给傅国公端把坐椅。”绥永帝眉头一皱,心想这事估计不能速战速决。
冯福云说:“傅国公自己带了坐椅。”
绥永帝默然片刻:“……他倒是记得爱惜自己的一把老骨头。”
“傅氏傅立鸿问陛下万岁安康。”傅立鸿行礼後,才发觉沈相楠跪在殿中,“呦,这不是沈公子吗?”
绥永帝厉声问:“傅立鸿,你可知朕为何要传见你?”
傅立鸿一头雾水,他擡头看见坐于白绸前的谢宁之,又看了一眼沈相楠,心下正猜测估计和那件事有关,欲要开口时,身後有一女子被带至殿中。
女子身披幕篱,身型瘦小,傅立鸿眼觉熟悉,却认不出来。
“傅氏傅英,问陛下万岁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