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的新年总是很安静,很多外来务工的人都会在这个时候回家过年。
今年邓佩尔也带郁闵回家过年了。
出发前越清舒她们还调侃,郁闵这样从小养尊处优的,真的能习惯去她们那个山里踩着泥泞的路吃水煮青菜?
邓佩尔表示,“岑景都可以连夜从新疆杀到我家,他还挑什么?”
越清舒沉默。
没想到有一天岑景这样的人竟然还能成为朋友口中的榜样?
嗯。
但不得不说,那件事他做得挺好的。
岑景也说,云南的青菜挺好吃的。
邓佩尔笑:“好吃的不是云南的青菜,是我妈妈自己做的调料!”
蜜汁蘸酱搭配贵州特色的木姜子,口味十分丰富。
身边的人都去走亲访友,该回去见家长的都回去见家长,此时,越清舒捧着一份水果慢悠悠地吃。
莘兰也忽然问她:“你有没有觉得现在年味儿没有以前浓了?”
“刚才你老公也这么说。”越清舒应声,“他也说年味儿不浓了,是不是自己老了,年纪大了…”
“那我肯定也是年纪大了。”莘兰顺势调侃自己,“总还是觉得现在的年,过起来没以前有意思。”
但其实这些年国家发展,经济条件更加好了。
政府也会安排越来越多的活动,甚至店铺商家都积极参与,各种庆祝方式层出不穷。
但总觉得好像差点意思。
她叹了口气,本没打算继续往下说,却突然被越清舒塞到手里一颗车厘子。
“就像这颗车厘子。”越清舒说。
“像这个?”
“是的。”越清舒点头,“十年前,车厘子还是非常稀有的水果,那时候卖得多贵呀,在超市买一颗就是二三十块钱。”
那么小小的一颗,简直是水果刺客。
她说到这里,开始慢慢回忆。
“以前我总想吃,但又觉得贵,有一次你拿了奖金给我买了一小份,两百块只有一点点。”
“我记得你和爸爸还因为这个事情产生过分歧。”
“你买回来就跟他说贵,他也总觉得这个钱花得不值当,有点亏,但最后又说,闺女爱吃就忍痛买吧。”
那时候的越清舒不懂人性的复杂。
她只听懂了父亲的纵容和宽恕,却没发现出钱的其实是那个在抱怨价格很贵的母亲。
“但现在、以后,我们都不会为那么几颗车厘子纠结了。”
莘兰忽然有些红了眼。
她意识到女儿接纳、认可了自己这段婚姻,越清舒在祝福、支持她。
一大盆车厘子推到莘兰面前,越清舒对她笑着示意可以一起吃个够。
童年的时候总是最期待新年,因为新年可以穿新衣、见朋友亲戚,可以吃很多平日里吃不到的美食。
也可以跟小伙伴一起放烟花、放鞭炮,还能收压岁钱。
年纪大了,幸福的阈值渐渐变高,曾经期待的那些东西,后来发现日常生活也能够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