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黄雀眸中闪现杀意,一手按刀隐忍不发。
街上人还是太多了,一刀见血抹了他脖子恐会引起骚动,先剁他一根手,黄雀冷静地想着。
董士翎横惯了,如今身后跟了一众家丁,再者他老爹也是位高权重,深得圣上宠信。
元簪瑶是太子表妹又如何,她又不能倚仗,这上京谁人不知太子与元家关系不和。
他肆无忌惮地伸手想挑开檀禾的幕篱一角。
隔着幕篱,檀禾看见他满是横肉的脸和伸过来的手,她皱起眉头,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千钧一发之际,黄雀拔刀出手,忽而耳畔一阵劲风袭过,带着肃杀凛冽的寒气。
下刻,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碎裂响声,紧接着是董士翎的凄厉惨叫,响彻整条街的上空。
他的整个手掌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向后,森森白骨穿破皮肤,鲜血喷薄涌出。
董士翎面色煞白,捂着断手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嘴里怒声吼着家丁:“他娘的!还不快给老子杀了!”
他狠目朝来人看去,这一看,登时瞳孔巨颤,吓得屁滚尿流,双膝软跪在地。
青年一身玄色暗纹的锦衣,冷硬的面容轮廓被灯光镀了层柔和的色泽,但那双幽沉暗深的眸里杀意一闪而过,他眯了眯眼睛,如同在看一死物。
“太、太子殿下。臣董士翎参见殿下……”董士翎哆哆嗦嗦,不敢抬头看他。
闻言,身后那一众正要动手的家丁,瞬时也面色死白地伏跪在地。
谢清砚周身寒气凛然,面带戾气,冷冷扫向董士翎。
“你要杀谁。”
淡淡的问声在耳畔响起,恍若是从阎罗地狱里回荡上来的。
董士翎头磕的咚咚响,嘴里不停道:“是臣喝了酒胡言乱语的,望殿下息怒,殿下开恩,饶、饶臣一命……”
惹上谁不行,偏生惹上了太子。
董士翎再没脑子,也不敢和太子叫板。
他磕的愈发起劲,地上一摊血迹,生怕将小命交代在这。
“滚。”谢清砚冷冷道。
“谢殿下开恩,谢殿下开恩!”
许是怕他突然改变主意,董士翎被搀扶着迅速起身,领着家丁仓皇而逃。
元簪瑶看着董士翎像条瘸腿的狗一样逃开,心底哈哈大笑,爽死!
谁叫他不听劝。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等黄雀反应过来,董士翎那只手已经废了。
她瞥了眼太子的手,不可思议地在想——
殿下怎么出现在此?
今日怎这般仁慈了?
灯影浮动,火树银花。
隔着幕篱,檀禾抬眸望着谢清砚,他似乎也正在看她。
仿佛又回到初见他的那个时候,垂眸敛目间尽是暴戾阴翳之色。
只是,此刻檀禾的心境似乎完全不同了。
一种极陌生的感觉的感觉涌上心头。
之后,一行人兵分两路,黄雀送元簪瑶回府。
在回程的马车上,檀禾和谢清砚并肩而坐着,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