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自小便有怪异头疾缠身,元宗见过他发作起来犹如被无尽痛苦撕咬的模样。
谢清砚低沉道:“已无碍,多谢外祖父关心。”
因母后的缘故,他的确对外祖父没多少感情,只做寻常长辈相待。
元宗闻言不由激动着声:“那便好,那便好。”
正说着,太子后方传来一声轻柔灵越之声。
“殿下,你瞧我捉到了什么。”
檀禾方才见草地里有株绞股蓝,不由得心生动念,黄雀便跟随着她挖了去,竟在枝叶间还发现卧了不少虫子。
在她靠近之际,谢清砚垂眸看去,面上是平静带笑的模样。
檀禾仿佛献宝般,露出指缝神神秘秘:“是萤火虫,捉回去今晚挂在床头——”
话未说完,她才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人。
檀禾抬眸好奇望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也正在诧异地瞧着她打量。
这一刻,元宗不免讶然,素来冷硬的太子竟也会有如此柔情外露。
想来她便是簪瑶口中那位太子心心念念的美人。
“外祖父,外孙先行告退。”
直到一声冷淡的语调响起,元宗才蓦然能觉出自己失态,很快定下神来。
他慢慢躬身:“诶,殿下慢走。”
他被仆从扶着,颤颤回身凝眸望去。
盎然绿意的天地间,一行人簇拥之中,两抹青白身影相携行着。
元宗不由眼含热泪,放下心来。
自妻儿去后,他唯有这一个外孙可挂念,这些年见他来去在尸山血海里踽踽独行。
上天怜顾,总算不是再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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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谢清砚清醒后,在行宫的日子过得很快。
谢
清砚这些时日汤药不停,加之上好的金疮药敷润,又养了五六日后,胸口那片淤青开始慢慢消退。
这日,檀禾在敷完药收手之际,照例摸了把谢清砚的腹肌,弯了弯眼睛:“殿下身体已经快痊愈了。”
谢清砚对她这番行径已经习惯,整个过程垂着眼一动不动,闻言也只是神色自若地嗯了一声。
她猝不及防补充一句:“所以你晚间可以不必再同我睡在一起了。”
“为何?”
她的这句话来得太突然,几乎是同时,谢清砚带了点诧异的哑声响在屋内。
要他同榻共眠的人是她,如今撵他的也是她。
谢清砚抬眼望去,见她浓翘的眼睫茫然一眨,似在疑惑他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