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他发现,这样做并不完全正确,他的爱情观,在何吟日复一日卷生卷死的影响下,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爱一个人的最终境界,应该是包容,而不是改变。与其想方设法锻造出一个利我的伴侣,不如顺其自然尊重对方的野性。
热爱自己投身的行业,并执着于将其发扬光大,这并不能算错。大环境就是这样,何吟只是因势利导,做了对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她唯一的疏漏,只是不够爱惜自己。徐行身为爱人,应该更加用心地爱护她,而不是像个好事的长辈一样管东管西。
管的多了,惹人厌烦不说,争吵更是如影随形。稍微放松一点,何吟反而更知道好歹,每天下班也不用人催了,不是特别紧急的工作,她也不会随叫随到,再像之前那样玩命儿似的加班加点。
总体而言,这半个月时间,他们在耳鬓厮磨中找到了彼此都感到平衡的生活方式。舒适且自洽,基本就可以正经考虑结婚了。
徐行把他妈的话,稍加修饰说给何吟听,本来以为她这周已经够脚不沾地了,会拒绝他的提议。
没想到何吟只是偏头想了想,就爽快道:“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吧。”
她仔细琢磨了後面两天的工作安排,发现没有空闲时间可以给徐行父母挑礼物,不禁有些犯难:“你爸妈都喜欢什麽呀?我赶紧投其所好买一点。”
徐行看她手指上下乱滑,就知道是在逛购物软件。礼多人不怪嘛,这种事情上,他不会跟她假客气,就把话说得非常直白:“我爸爱喝酒,我妈喜欢五颜六色的丝巾,拍照的时候迎风飘扬那种。”
何吟按照关键词搜索,很快就确定了两款比较合眼缘的。徐行在另外一张沙发上跟人机下围棋,她把手机递给他看:“这两个行吗?会不会太便宜了?”
她也才工作一年多,再说是在寸土寸金的北京,收入可观,但日常吃喝拉撒,开销也大,手里应该不剩什麽活钱。这两个东西加起来,快抵上她一个月工资了。
徐行男人的担当,不合时宜冒了出来:“要不咱还是走公账吧?这次换我给你报销。”
何吟不屑地瞥他一眼:“这点小事,何老总我自己就办了,用得着你?”
她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徐行想明白这一点,也就随她去了。
到了星期六,拜前一晚上的纵欲所赐,他们很晚才醒。得亏徐行提前设了个闹钟,不然他俩连回家的高铁也赶不上。
何吟困得两个眼皮直打架,强撑着选衣服丶化妆,毕竟是第一次见男方父母,太邋遢了还是不行。
她磨蹭起来没完,徐行催了又催,她还站在衣柜前发呆,纠结到底穿什麽比较好。
徐行随便从衣架上扒拉下来一件白色连衣裙扔给她:“快,穿上走吧。”
何吟拿过裙子在身上比了比,还是觉得不满意,临门一脚萌生退意:“要不然,你自己先回去,我等下次?”
徐行气得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前,抢过裙子就开始往她头上套:“别搞,我都跟我妈说好了,这节骨眼儿,你就是豹子头林冲,也得给我逼上梁山。”
见家长这种事,何吟不是第一次,但还是有点小紧张,被徐行这麽一打岔,又噗嗤笑了:“我知道,这不是逗你玩儿吗。”
紧赶慢赶,等他们到高铁站,列车还有两分钟检完票,最後几步路,徐行看时间来不及了,干脆抱起何吟往里冲。
何吟是那种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绵实性子,眼看着就赶不上车了,她还在徐行怀里哈哈笑。
踩点进车厢,徐行推着何吟往里走,两口子跌跌撞撞的,把门口的乘务员吓一跳,忙做出个制止的动作,提醒他们注意脚下。
徐行朝人露出个不好意思的微笑,何吟却一脸理直气壮,她不怕当衆出丑,更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天生的厚脸皮,就是喜欢引人注目,哪怕是以这种比较糗的方式。
落座後,何吟还煞有介事东张西望,徐行以为她渴了,想买水,就主动起身往前面那节车厢走。
何吟不解地拉住他:“你去哪儿?”
“喝水不?我去买两瓶回来。”
何吟笑嘻嘻摇头:“不喝。”又招手让他回来坐下,兴高采烈说悄悄话,“你觉不觉得我们很像言情小说里写的那种私奔,潇洒走一回。”
徐行不能理解,单纯只是皱眉:“你见谁往家里私奔的?”
何吟“嘁”他一声:“又没有人规定私奔去向,你这个人什麽都好,就是太实心眼了,没情趣。”
哦,又变成他没情趣了。徐行伸手搓了搓她的脸,说话声压得特别特别低:“等回去我再收拾你。”
何吟微眯着眼,一脸不服地看向他。
他俩就这样一路斗嘴,到家天都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