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默默对视须臾。
裴霁云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她,温和笑了笑,“吓到你了?”
岂止是吓到,雪梨觉得自己方才都快要魂飞魄散了,她嗫嚅着嘴,“我我方才怎么没看见你?”
裴霁云指向后方的假山,“许是被它挡住了。”
赵雪梨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就点了点头,小声道:“这样呀。”
裴霁云在她身边坐下,十分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把玩。
“姈姈,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似乎只是寻常问候,却让赵雪梨起了半身冷汗。
她乖顺道,“我……我是同君妹妹一起来的。”
不待他开口,她又立马反问:“表兄呢?为何会在这里?”
裴霁云平淡看她一眼,那双黑眸似乎将她所有小心思都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却没有戳破,只是道:“受院长所邀,来此讲学。”
赵雪梨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在前天夜里,他似乎同她提起过,但那时她并不知晓讲学之地就是景行书院。
赵雪梨雪白的双颊染上几抹羞赧,有几分不好意思,“我记起来了。”
裴霁云牵着她的手站起来,“天色不早了,姈姈同我回去可好?”
赵雪梨不敢耍小心思,连忙点头。
他们沿着山路向下走,到了赵雪梨方才藏身的那处时,裴霁云突然停下步子。
赵雪梨紧张地手指痉挛。
裴霁云笑了下,“别动。”
他另一只手从她的发上摘下一片枯黄的栾树叶,很随意地掷在路边。
赵雪梨看着这片树叶,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不知道这是何时落在自己头上的,极大的可能便是方才躲进林子时,但他为何之前在观景台时不说?偏偏要在这里停下了才摘?
赵雪梨的目光在这片林中扫过,心惊胆战地发现,栾树竟是只在这里长了两三株。
她不由疑虑自己方才的行为是不是都被他看见了,手心也止不住发汗。
但裴霁云却好似并未看出她的忐忑,只是神色如常地护着她下了山。
到达山下猎场时,差不多到了申时,她见人来人往,就慌忙挣开了他的手。
裴霁云似乎觉得她这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有几分好笑,嘴角微微弯起,眸中染了笑,气质如玉般温润,内敛又清雅,好似冬夜寒山的一潭春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