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下没有银钱,也还不起孙公子的恩情,就算受孙公子谴责,她也不能收下他的琴。
临竹轩。
孙玉景还未等离府,就被小厮追上,带去见林怀瑾。
他方才一时气话,刚出了听雨阁就后悔了,仔细回想方才徐姨娘的神情,才发觉对方好似有难言之隐。
可话已经说出口,他脸皮薄,又不想回去,眼下被人带去临竹轩,一见到林怀瑾就忍不住问,“林公子,徐姨娘究竟为何不愿收下在下的琴?”
分明之前林怀瑾告诉他,徐姨娘的琴坏了,为此烦忧,急需一把琴,眼下琴送来了,对方又不收下。
孙玉景百思不得其解,看向坐在桌前品茶的男人,想要求得一个解释。
林怀瑾放下茶杯,淡声道,“她并非不想收琴,只是害怕父亲责怪她。”
“林大人?”孙玉景更不明白了,“徐姨娘收琴与否,同林大人有何关系?”
他记得在不久前,工部尚书也命好友制琴,还特意叮嘱说,那琴是要送给林大人的,让他仔细打磨,莫要出错。
得知琴身木料是千年梧桐,他也因此前去拜访,知晓此事。
林大人既然舍得用此木制琴,想必也是爱琴之人,又怎么可能责怪徐姨娘。
他心上不解,满眼困惑地看向林怀瑾。
“生辰宴那日,徐姨娘用了在下的琴弹奏曲子,之后父亲就命人焚毁府中的琴,未留下一把,徐姨娘在府中仰人鼻息度日,不敢惹父亲不快,才未收下琴。”
林怀瑾不紧不慢陈述,孙玉景闻言,紧皱着眉,“徐姨娘竟在府中受此对待,林大人这……”
他面色愤懑,明显为徐可心不平。
林怀瑾瞥了他一眼,平声道,“在下一直想劝徐姨娘离开,但徐姨娘身无分文,只能仰仗父亲。”
他话语平静,没有多言,孙玉景却会错了意,以为他言外之意是徐可心没钱,才不得不留在府中,受人掣肘。
他年轻气盛,认为徐可心身不由己,未多加深思当即道,“若是为了生计,徐姨娘何必在府中受人牵制?我有银钱可以安置徐姨娘,林公子可否代我转告她,在下可为她安排出路。”
话音刚落,林怀瑾意味不明地笑道,“好啊。”
不知是被林怀瑾吓到了,还是什么缘由,自从他们二人送琴后,之后几日她的身子都格外不舒服。
不仅吃不下东西,还时常干呕。
没用膳前,心里惦念用膳,用膳后,又迟迟没有胃口,胃里直犯恶心。
她数日少食,身子却未消瘦,反倒腰腹微微隆起。
徐可心疑心自己被林怀瑾吓到了,郁气压身致使身子浮肿,没有过多留心。
冬日临近,每每入了黄昏,夜色都格外漫长,好似等不到天亮一般。
她接连被林昭明和林怀瑾吓到,光是想到他们,心就止不住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