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弥低低“嗯”了声,继续小口喝着汤。
乔秋英坐对面看着女儿,
心里一堆话想说。
关弥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放下汤碗,笑了笑:“妈,你有话直说吧,别憋着。”
乔秋英叹了口气,“你说他爸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关弥摇摇头,她确实不知道。
闻父在住建局里,是负责审核和监督市里各类大工程的审批和招标。
闻励这几天在拼命翻查他爸经手过的旧项目,也怀疑是不是有人因为项目没通过而伺机报复。
“现在消息被封得很死,”关弥低声道,“就连他家邻居一个在市纪委工作的亲戚,上面为了避嫌,也把人暂时调职了。”
乔秋英沉默下来,再开口时语气变得沉重许多:“这事肯定会影响到闻励吧,就算最后他爸没事,以后他的仕途肯定不会太顺了。”
“妈,我不在乎这个,”关弥垂下眼睛说,“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就行了。”
“真能在一起?”乔秋英看着她,“你真以为妈真看不出啊,上回你去他家吃饭,是不是受委屈了?”
关弥抿唇不语,没有去反驳。
面前的人可是自己的亲妈,她再怎么掩饰也难逃过她的眼睛。
乔秋英哼了一声,皱眉道:“我看啊,他家就闻励一个好人。我这话可能不中听,但这事一出,说不定能杀杀他家里那股居高临下的气势。”
“妈,别这么说……”关弥向后靠进椅背,仰头叹了口气,“闻励现在整个人都垮了,我看着难受,想帮忙也使不上力,而且后天我就得回去上班了。”
“傻孩子,你知道这事后也是马上就回来陪着闻励了,这可不是什么也没做啊。”
乔秋英说完后起身,走到茶几前坐下准备备课,拿起笔时随口一说:“不过你在北京也待了好几年了,又在那么大的公司工作,有没有积累到一点人脉呢?我看这事还真得必须找个有点分量的人出面帮忙,不然调查到猴年马月才是个头。”
而且如果这事是被做局的,她指的是被“上面”做局,比如说推出来挡枪之类的,那可真就没办法了。
闻言,关弥盯着天花板无奈地笑了笑。
她哪有什么真正的人脉资源?
忽然,她坐直了身子。
一个名字毫无征兆地撞进脑海。
沈晏风。
该说不说,这位确实算得上是“顶级人脉”。
可是……她怎么能去找他?他又怎么会愿意帮这个忙?
毕竟除了那层单薄的上下级关系,她和他之间可以说是撕破了脸。
关弥带着鸡汤和水果来到医院,病房里只有睡着的护工和躺在病床上没醒的闻老爷子。
她放下东西,轻轻叫醒护工。
“芳姐,他们人呢?”她低声问。
芳姐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老太太回去休息了,闻先生说出去买午饭,”说着她看了眼墙上的钟,疑惑道:“咦,这都出去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
关弥转身走出病房,准备给闻励打电话。
“他人在天台坐着呢。”易子庭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她收起手机,转过身看他,“那天很谢谢你给我提供了消息。”
“嗐,这有什么。要不是你察觉不对劲,我都不知道闻励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易子庭朝楼梯方向抬了抬下巴,“上去陪陪他吧,这儿我来看着。”
关弥推开天台的门,大风瞬间将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她快速地把头发拢到掌心,走到闻励身边,然后取下了他腕上的发圈。
闻励抬起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一种透支后的麻木。
关弥觉得心口抽痛得厉害。
她默默绑好头发,在他身旁坐下,用力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回去工作这天,关弥特意买了傍晚的车票。
因为这天闻励又要去接受问话,她坚持要陪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