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关弥一天都坐在书房里,她找了几本书来打发时间。沈晏风会把做好的饭送进来,吃完后他会掐着点进来收走,然后时不时就送些糕点果汁进来。
夕阳西沉时,她合上书,望着窗外被晚霞染红的天际,连着深呼吸了几次,想平复心中的波澜。
沈晏风敲了敲门,站在门口没进去,臂弯里挂着关弥的外套,“现在出发?”
关弥放下书,接过外套穿上。走到玄关时,她安静地等待着他来开门。
沈晏风从衣架取下大衣,弯腰揉了揉Becky的脑袋,这才走到关弥身旁。拇指在指纹锁上轻轻一按,门锁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关弥迫不及待地拉开门,却见门外伫立着三名高大的保镖。
她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转头看着沈晏风:“你不信任我。”
沈晏风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温柔但:“我只是担心你会迷路。”
保镖们并没有和他们同坐一台车,在后面跟着。
车子直接停在了川菜馆僻静的后门。这个位置别说是人影了,连只苍蝇都没有。
关弥被沈晏风揽着走进店内,里面除了老板和厨师外空无一人。前门紧闭,两名保镖守在后门,另一名守在洗手间外。
关弥看着这清场后的阵仗,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索性放弃了所有计划,赌气般地把菜单上的招牌菜点了个遍,每道都特意强调,“加辣,重辣。”
老板下意识地看向沈晏风,见他微微颔首,才应声下去。
等一道道红油滚滚、辣椒堆积如山的菜摆上桌时,强烈的辛辣味瞬间弥漫开来,连守在店内的保镖都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关弥却面不改色,拿起筷子就吃。
沈晏风坐在她身旁,看着她被辣得鼻尖冒汗却依旧大快朵颐的样子,竟觉得被勾起了几分食欲。
犹豫了瞬,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粒关弥吃得最多的辣炒鸡丁。
他把鸡肉送入口中。起初是酱料香,紧接着,一股爆炸性的灼痛感从舌尖迅猛窜开,直冲头顶,辣得他瞬间耳鸣眼花,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强忍着没有失态,但脖颈和耳根却不受控制地迅速泛红。
关弥用余光瞥到他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中掠过一丝冰冷的快意。
她把水和纸巾推到他面前,“看来你不只是喜欢勉强别人,连自己也不放过。”
她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之前低声道:“这种‘勉强’的滋味,不知道沈总品出来没有?是不是……特别难受?”
沈晏风眼尾泛红,低笑出声。他握住关弥端水杯的手,就着她这个姿势喝了一大口水,被辣红的嘴唇泛着水光:“如果是你喜欢的事,那我会心甘情愿去适应这份‘勉强’。”
关弥无话可说。她机械地吃着碗里的食物,味同嚼蜡。
回去后,她继续窝在书房里,趴着睡了半小时醒来,心绪烦乱地翻着书,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就在这时,客厅传来响动。她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一条缝,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清瘦身影,并不像门口那些高壮的保镖。
“多注意休息啊,这两天吃清淡点。”
那人说着话,也转过身来。
是付清和,之前来给沈晏风的膝盖上药的年轻中医。
关弥迟疑了瞬,觉得这人未必会帮她,正要关上门,哪知付清和恰好看了过来。
他愣了下,“关秘书?”
她只好打开门,“付医生。”
付清和拎着箱子走过来,“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关弥笑了笑,没说话。
付清和疑惑道:“你一直待在房间里?”
刚才给沈晏风诊治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个家没有其他人在。幸好沈晏风当时还能勉强打电话,不然急性肠胃炎发作起来很危险。
关弥看着他脸上纯粹的困惑,心一横,决定赌一把。她压低声音,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坦白:“付医生,沈晏风把我关在了这里。”
付清和脸上瞬间写满惊愕:“关?”
“对,”她点头,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让我出去,我已经被关在这里很多天了。”
付清和脸上的惊愕逐渐转为复杂的沉思。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客卧方向,压低声音:“你们怎么会闹成这样?”
“您能帮帮我吗?”关弥语气恳求。
付清和顿了顿,避开了这个问题,转而说道:“他刚才急性肠胃炎发作,疼得几乎说不出话。”
关弥拧眉:“肠胃炎?”
“是。好像是因为吃了极辣的东西。”付清和摇了摇头,“晏风他大哥说过,他这个弟弟从小一点辣都碰不得。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竟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关弥的睫毛轻轻颤动,目光垂落在地板上。
“我看得出他很在乎你。”付清和温和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疏离感,“但你们之间的事,我这个外人实在不便插手。我们付家只是寻常医家,比不得沈家的根基,抱歉。”
关弥没说什么,她本就不抱太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