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牙膏的味道,挺好闻的。岑宁熙下意识想。
身旁的人依然害怕地哆嗦,手臂绕过岑宁熙的腰,搭在她另一侧的肩膀上。似乎是怕岑宁熙介意,抱人没最开始那么紧。
“宁熙…宁熙…”她用气声叫人。
“我在。”岑宁熙答。
“让我抱一会儿,我真的很害怕。我每天晚上都要面对林阳阳拿剪刀划桌子的画面。现在外面这么吵,我感觉很,很诡异……”
总算听见沈旭清和她抱怨林阳阳的事情,岑宁熙暗自窃喜,没缘由地感到和沈旭清的关系近了些。
她操着平淡如水的语调反问:“诡异?”
“像我爷爷去世的时候。”沈旭清小巧的鼻尖划到岑宁熙下巴,“一群人在外面敲锣打鼓,暗红色的火光随风乱舞。我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呆着,睡不着,就偷偷推开门去看。”
“然后看到爸爸妈妈跪在爷爷的遗像前。”
半夜的哭嚎与房屋内的死寂形成对比,现下之景似邻居在办灵事那般令人脊背发凉。
中国人敬畏死亡,尤其是在半夜的突发事件中,极其容易胡思乱想,越发不安。她们像是避难所等待消息的灾民,在绝望和希望的火苗里明明灭灭。
“睡吧,这是学校,有什么事情,大家都陪着你。”岑宁熙动了动手臂,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沈旭清顺着她的动作移动手臂,不满岑宁熙的回答,故意搂紧了些,“你说会不会有举着刀的鬼半夜过来索命?”
“安静。”岑宁熙漠然补了一句。
沈旭清听完,也不敢多嘴。岑宁熙的呼吸声很平稳,靠在她肩头,环着她的身体,沈旭清渐渐有了点睡意。
男寝的喧闹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救护车的鸣叫。沈旭清听到也不觉得害怕,心里舒坦,像是被一层薄薄的纱笼罩。
是因为岑宁熙身体,还是因为她的纵容,沈旭清并不清楚。
学校有意压下此事,不允许学生谈论。但是段里再怎么压,也难敌众口,大致经过早已传得人尽皆知。
高一段里俩男生,从开学就互相不对付,吵过几次架,动过几次手,都被班级里的同学、寝室里的舍友拦住。老师也知道,小打小闹最多口头教育一番。这次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两人有名次差距,考得好的人就去差的人面前炫耀,本来双方脾气都不好,妥妥的火上浇油。
半夜考差的男生就拿小美工刀要割另一个人的喉咙。
不过具体到底有没有伤到,伤势如何,后续如何处理的众说纷纭。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持刀的男生退学了,而被伤到的男生休学了。
许多学生昨晚没有睡好,上课昏昏沉沉的。课间岑宁熙本来打算趴桌上睡觉,腹部一阵绞痛。
她开始烦躁起来,扣着手指算,确实差不多快到日子,顶着晕晕涨涨的脑袋,低头去找,发现没有卫生巾。
按理说是两天后来,不知怎么提前来了。
“郝姐,有卫生巾吗?”岑宁熙偏头问走读的同桌。郝佑芊精神抖擞,还在和邻座吃瓜。
“哎呀,刚好用完,只有护垫,你来了?”郝佑芊往书包里掏了掏,又在抽屉里翻找,没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