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宁熙的心酥酥麻麻一阵,她抿唇,一言不发。
低头,岑宁熙用手指盖住黑笔透出来的一部分字迹,怕被人瞧见,因为那是一个十分清晰的“沈”字。
乘着风,她俩脱手,送她们的秘密飞往蔚蓝的天空。
这两只纸飞机不知为何,飞得比所有人风筝、所有其他纸飞机都要远。飞过操场的围栏,飞过环绕校园的河道。穿过河道后边的马路,最后轻轻柔柔飘落在一户人家的屋顶上。
那是所有纸飞机里边飞得最远的。
甚至两只纸飞机互不相让,却又互相扶持,像是有生命一般。
岑宁熙和沈旭清相视一笑,欢呼她们创下的最远记录。
今年高考,欧城中学依旧作为考点,将非考生遣返回家。
岑宁熙百无聊赖躺在床上,早夏的阳光的金黄色,街道上,小巷里,无一例外都在高考应援。世界一会儿屏声敛气,一会儿欢呼喧嚷。高考是社会迎接一群半大孩子“成人”的仪式,全世界都是产房外焦灼等待的家属。
明年这时候,就是全世界为岑宁熙焦虑。
手机跳出一条弹窗,岑宁熙切换到聊天软件,沈旭清找她。
【沈轲轲】:能不能来我家一趟?
【沈轲轲】:求你了。
岑宁熙第一眼,以为是沈旭清闲得无聊,想找岑宁熙打发时间。第二眼,她发现沈旭清的情绪略微不对劲。
她没发表情包,讲完两句话之后,没了声音。
岑宁熙不假思索出门去找沈旭清。
安置房小区白天的治安还行,大抵是近些日子是高考,连乱按喇叭的电瓶车都少了。安置房楼下的单元门永远敞开,门铃是个摆设。岑宁熙凭借记忆,找到沈旭清家的大门,先在手机上发了条消息,还没敲门,门就先开了。
小狐狸的脸蛋黏糊糊的,刚开门,手和脸环抱上岑宁熙。岑宁熙抚摸她的后背以示安抚,扭头发现属于眼泪的水润。
她,哭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哭泣持续了大概三十多秒,沈旭清说不出一句话,而岑宁熙也没问为什么,只是静静让沈旭清靠在她肩头,等她发泄完情绪。
“好点没?”岑宁熙身体勉强动了动。
从沈旭清抱着她哭的那一刻,她浑身的肌肉绷得僵硬,不敢动一分。
那三十多秒,对于岑宁熙来说仿佛经历一场特大级别的台风。无数种可能性在脑海里蜂拥而至,向来思路清晰的她,在这场莫名的风暴中迷失自我。
“宁熙……”终于,沈旭清开口叫她,还带着鼻音。
“你慢慢说,没事的,我在听。”岑宁熙暗暗窃喜,总算是能正常沟通了。
“你知道医院看病的流程吗?”
岑宁熙蹙眉,思绪悬于悬崖边。
讲实话,岑宁熙也不太清楚医院看病的流程,从小到大都是妈妈爸爸带她去医院,她负责回答问题,打针吃药就行。
她也没想过自己需要独自看病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