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流观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枕头翻身。
她的语气就像在讲别人的事,每一句话里都带着淡淡的事不关己。
“后来我就按部就班地考学,成绩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自己去外省上学,毕业后回学校参加校友会就遇到了盛以安,她当时特别可怜,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她来找我借饭卡,我们就认识了。我当时觉得她和我一样可怜,都是在世界上没人疼爱的小孩。”
“毕业后,我就在同学的引荐下做模特了嘛,当时那一年马不停蹄地工作,赚了挺多钱,年底我和盛以安在北城的市中心租了很贵的公寓,买奢侈品,去很多地方旅游,我拼命发朋友圈,仅她们一家人可见。”
“我想让他们知道我现在过得特别好,让他们知道我被人坚定地选择和爱着,我想让他们感到后悔。”
旁边的人渐渐没了声音。
周漾春低头一看,曾流观骂着骂着就靠着枕头睡着了。
周漾春没有叫醒她,也没有关台灯。
她纵容她在自己的身边睡着,她也知道,曾流观今晚为什么会忽然对自己说这些。
这是一种交换。
彼此都告知对方一段糟糕的过去,你来我往的,也算扯平了。
周漾春之所以会告诉曾流观那段过去,只是出于一种攻略性质的卖惨,和她这种有点真心但不多的告知完全相同。
她们都不打算再为任何人任何事付出真心。
哪怕是友情,也只是浅尝辄止。
上药
曾流观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周漾春的床上。
?
她想起自己昨晚狗狗祟祟地来找周漾春培养室友情谊,聊着聊着就没记忆了。
周漾春不在房间,曾流观坐起身,在桌子前看见了她的草稿画册。
画册是摊开的,都是些很抽象的概念图案,曾流观看了半天,一个都认不出来。
果然,学美术的人看到的事物和普通人看到的事物是完全不一样的。
曾流观穿好拖鞋,小跑着出去找她。
周漾春拄着拐杖在厨房做早餐,身残志坚。
她和曾流观昨晚都没吃饭,来到厨房,周漾春发现家里的零食筐和柜子里的方便速食的消耗量比以前小一些。
这说明曾流观最近几天几乎没有在吃夜宵加餐。
周漾春往常只有精神压力很大的时候才会在晚上给自己加餐,曾流观虽然表面上表现得悠哉自在,实际上的精神压力比周漾春要大得多。
周漾春早上是被疼醒的,她咬着牙一点点下床,去客厅就着水吃了一片止痛药。
她是很耐疼的人,生理期也从来不吃布洛芬,可是现在这个疼却让她心神不宁。
周漾春本来睡得好好的,后半夜被曾流观抱住,抱就抱吧,她还刚好压在了周漾春骨裂的部位。
周漾春没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