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顿时红了个透。
“你,你先泡着!”她慌乱收回手,“我,我去找找有没有烫伤膏。”
她垂下头,耳尖烧得发烫,懊恼似地一咬唇,转身慌乱小跑出去。
穆琰望着她仓皇逃走的模样,唇角缓缓勾起些许浅淡笑意。
浸泡了许久,彻底降温之后,容宁找来了烫伤膏,轻柔替他敷好药膏,又仔细用干净的纱布裹好包扎。
他一声不吭,只安静地看着她忙碌。
容宁却始终低着头,神情认真,全程不敢再看他一眼。
包扎妥当后,她又重新去热了一碗药,小心放进托盘里端过来,捧给他。
穆琰随手接过,仰头饮尽,一滴不剩。
容宁收了碗,轻声道:“实在对不住,旧伤未愈,又惹你添了新伤,你你早些歇息吧。”
说完也不再多留,转身出了房门,去厨房烧水匆匆洗漱后回了自己的卧房。
她放下门帘,原想着再绣一会儿嫁衣,一抬头却瞥见角落里的蜡烛,忽然顿住。
那人曾说过,有亮光他睡不着。
她愣了愣,终是走过去低头轻轻吹灭了灯蜡,默默躺回床上。
夜色深沉,屋内漆黑一片,偶有夜风拂动纸窗,鸟雀低鸣,皆化作扰人的耳语。
她裹着薄被,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满是他那双幽深莫测的眼眸。
那眸光似笑非笑,幽深如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似藏着千言万语,偏又连一个字都不说,只教人心跳不稳,胡思乱想。
“唉”她心烦意乱地叹了口气,索性一把将被子扯上来蒙住脑袋,自言自语似地低声咕哝,“还是让他睡柴房去算了”
她话音虽轻,却清清楚楚地飘进了穆琰耳中。
他正仰躺在小床上,听得她这话,唇角缓缓勾起,似笑非笑,不以为意地轻哼一声。
双眸一阖,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或许是为了避嫌,或许是不想面对昨夜尴尬的心绪,眼下乌青的容宁一大早便出门了。
她先去了绣坊,买了几色绣嫁衣缺的丝线,又在集市上逛了一圈,挑了几样时令小菜,拎着篮子晃晃悠悠硬是捱到晌午才回。
一进院门,整个人便愣住了。
原本空空的柴房,此刻竟堆得满满当当,连门口都被堵死了。柴禾甚至从屋里溢出来,一直堆到了廊下。
她怔愣站在那里,手中的竹篮都快惊掉了。
她转头望向院中的花架下,穆琰正斜倚在躺椅里晒太阳,身上搭着她的小毯子,闭目养神,神态闲散得不像话。
察觉她进门,他缓缓睁眼,薄唇轻弯,随口说道:“看你柴房里柴禾不多了,之前那几捆还淋湿了。我稍微砍了些,够你用一阵子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不过是顺手的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