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倾双眸微微起了波澜:“许翼他自责不已,深入魔界亲自手刃了那日断我双腿的魔物。后为护着我,再不让我上战场,甚至怕我无聊每日将藏书阁的书带于我看。”
他顿了顿,道:“若是一直那般,倒也不错。”
“可是,”
他突然紧绷起来,“魔族势不可挡,昆仑节节败退,掌门师傅相继惨死,许翼每日身上旧伤附着新伤,便是你的母亲也差点死于魔物之手。而我却每日只能躺在床上看那些逗乐之物?我怎能笑的出来?!”
“呵呵,”
周倾发出一声奇怪笑声,他眼神死寂,“我借了在山上寻求庇护的凡人之身,将濒死同门的法力皆吸食殆尽,一夜之间便达到了我苦练百年都未突破的化神。”
“我瞒过了所有人,却未能瞒过你的父亲,但他并未告发我,只是与我一刀两断,我屡立奇功,以为可以弥补,可许翼成为掌门的第一日便将我逐出师门。”
突然,他停了下来,屋中长久的沉默下来,许久,他又张了张嘴,却再没有说下去。
徐星星是个共情能力极强的人,大约因为这点,所以她才会因为丁大点事就红了眼眶。
周倾的情绪起伏不算太大,大抵他做那件事时便想到这样的结局,大约他知道自己不对却已然无法回头,她仿佛看见了他浓重的悲伤,刚刚干涸的双眸泛起微微湿意。
“那你恨我爹吗?”她问道。
周倾看向了她,笑了一声:“你父亲是个好人,我从不后悔那日为他护法,便是那夜死得是我,我也在所不惜。后来他虽将我驱逐,我却并未怪罪于他。”
“只是道不同不为谋罢了,好好活着便好。”他如此道。
徐星星看着地上昏迷的林悦,试图劝他回头是岸:“你在昆仑数百年,应当知晓误入邪道之人的惩罚,可我父亲并未杀你,还放你出山。我想他应当也是这般想的,他也是愿你好好活着的。”
“我知,”
周倾轻浅地勾了一下唇,“魔神被灭后,我欲去为师傅守坟,可天不遂人愿,清闲不过几日便又听说了天机阁的预言。”
“救世之人?魔神已被灭,为何又算出那所谓的救世之人?”
周倾的拳头骤然握紧,“那便是这世间还未到真正的安宁之日,我又怎能懈怠?”
“星
儿,你身为救世之人,当知自己肩上重责,怎能忌讳修行过程,只要能渡劫成仙,又何须讲究方式方法?”
徐星星看他最后又绕到此处,只觉得心肺闷堵:
真逻辑闭环。
“师伯,”
徐星星试图唤起他的良善,“你知此事为错,为何这般执迷不悟?天机阁未曾说过我是何时救世,万一便是我成仙之后呢?”
“苍生大事,岂能以万一做赌?”
“苍生?”徐星星被他逗笑了,语气变得凌厉,“你也配提苍生?每日十二条人命不是苍生?躺着的这十位修士不是苍生?周倾不是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