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听?得很?清楚,反而更?想不通了。
薄雪浓分明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凤锦怎么会被吓成?这样?
沈烟亭觉得说?谎不好,偏偏薄雪浓愿意装良善温柔又是件再好不过的事,这些年早已养成?了习惯,她不太擅长揭穿薄雪浓,更?擅长帮薄雪浓圆谎。
她深深地望了眼失去反应的薄雪浓,轻叹一声:“大概是路过吧,不必太担忧了。”
“那就好。”沈烟亭口碑也养得不错,她一开口,凤盈波的心立刻就踏实?了,她捏了捏凤锦的脸:“别怕,要真?有什么厉害妖兽也得等我死了才杀得了你。”
凤锦吸了吸鼻子:“我不想死,你也千万别死。”
“好好好,我不死。”虽然凤盈波性情跳脱,笑起来眸子还透着媚气,看向凤锦时却又会多?点不太一样的母性温柔,这种时候薄雪浓还真?觉得凤盈波有当娘的样子。
其?实?薄雪浓也不知道当娘的该是什么样子,御宁宗里没有一同?修仙的母女,她也早已不记得她亲生娘的样子,从记事起她的生命里好像就只有沈烟亭,她也只愿意让沈烟亭踏进她的生命。
她都想象不出为人母该有的模样,但应该就是凤盈波这样吧,毕竟她一直觉得凤盈波没有师尊样。
薄雪浓盯凤盈波太久了,这样的眸光让凤锦心惊,让凤盈波困惑,凤盈波地摸了摸脸:“雪浓,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我就是想到娘了。”
车厢里出现了诡异的寂静,凤锦匆匆移开了落在凤盈波身上的视线,凤锦眸光复杂地看着凤盈波,缃逾和傅媪情想起自己?早已亡故的娘亲,神情多?了些悲伤。
沈烟亭是反应最大的,因为这句话是薄雪浓说?的。
心口猛地一滞,沈烟亭咬破了唇瓣,鲜红的血珠顺着唇角滴下?,怔愣地看着薄雪浓。
沈烟亭没有想到薄雪浓会有跟她娘有关的记忆,那是否说?明她当时被灭门?时已经有了完整记事的能力,她是不是知道自己?是灭她全宗的人之一?她是不是知道她爹娘是死在她们这群人手中?薄雪浓是不是在偷偷恨她?
沈烟亭从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可随着时间流逝,薄雪浓因她不断去扮演个乖徒儿的行?为麻痹了她,站到薄雪浓的立场来看那场斩恶,她该是恶人才对,她杀了许多?薄雪浓血脉相连的同?宗亲人。
这是无法磨灭的血仇。
沈烟亭不后悔杀死薄雪浓同?宗血亲,因为那些人比魔修更?可恶,不止会吃人,还会吃血亲,就是有些迷茫薄雪浓对她的态度,她一直以为薄雪浓不记得过往,可她忽然说?她想到娘了。
沈烟亭忽然不确定薄雪浓对她的敬重有几分是真?了。
要解释吗?该怎么解释呢?
告诉薄雪浓她们血脉有问题,如果她爹娘活着不会疼她爱她,只会吃了她吗?
薄雪浓会信吗?
沈烟亭从未这样慌乱无措过,她甚至没办法劝自己?冷静下?来,她得承认她很?怕薄雪浓怨恨她。
她故作冷漠,抚养薄雪浓也从未懈怠过,更?没有苛待过薄雪浓分毫。
她在薄雪浓身上付出了五百年光阴和心血,不求薄雪浓有多?爱她,可也不能接受薄雪浓恨她。
“师尊!师尊!”
沈烟亭还没想好要怎样做,一只手已经攀附上了她的脸,薄雪浓焦急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沈烟亭眼睫慢慢颤动,意识一点点回拢,她先看到了一双慌乱无措的眼眸,在确定那双眼眸属于薄雪浓时,心又往下?放了放。
她怎么忘了。
薄雪浓掩饰能力并不算好。
假笑都不能保持得很?好,更?别说?是装上五百年的听?话徒儿了。
在发现沈烟亭神色不对的瞬间,凤锦立刻将凤盈波拽到车厢外,薄雪浓也就顺理成?章地重新坐回了她边上,她指腹贴着沈烟亭的唇瓣,想要将她唇齿分开又不敢太用力,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师尊,你怎么了?”
沈烟亭松开了牙齿,可磨红的唇还在往下?滴血。
薄雪浓忙从储物玉镯里翻出来疗伤丹捧到沈烟亭唇边,眸中满是不安:“师尊,你快吃丹药。”
她平时受了伤都不记得用疗伤丹,这会倒是因为沈烟亭唇瓣破皮想起来储物玉镯里放着许多?上好丹药了。
沈烟亭看着那颗疗伤丹,并不算很?高?兴,她推开了薄雪浓的手:“不用。”
沈烟亭暗暗运转灵气,青雾从唇间溢出,往下?滴血的唇瞬间止住了血,伤口也消失不见了。
这样的小伤根本不会带来什么折损。
要不是薄雪浓还盯着她,她都想放任不管。
伤痕都消失了,薄雪浓捧着丹药的手却没有放下?,她殷切地将丹药捧得离沈烟亭唇更?紧了一点,捏着嗓子道:“师尊,你吃嘛。”
薄雪浓眼眸微微泛红,眸底有水光轻晃。
她没有因为被拒绝而委屈,唯有对沈烟亭的担忧。
唇瓣上早就找不到伤痕了,眸光还是无法挪开分毫,唇上水润的光泽搅不乱她的思绪,薄雪浓忘不了那里出现过齿痕,更?忘不了那在她眼前滴落的血珠,没有守护好沈烟亭的愧疚达到了巅峰,她忍不住学着沈烟亭刚刚那样咬自己?。
牙齿刚刚抵住唇瓣,沈烟亭就瞥见了。
她眉骨一颤,抬起指腹贴住了薄雪浓的唇,用力一碾分开了她唇齿,冷声道:“不许咬。”
薄雪浓呆愣愣地点点头?,用力将口张到了最大,极力证明给沈烟亭看她绝对很?乖,牙不会再碰到唇分毫,她保持这样的姿势说?话,冒出的声音都变得奇怪,沈烟亭认真?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清薄雪浓在说?:“师尊,你吃药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