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念安睨了?眼?‘何永实’,‘何永实’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双膝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地面?上,砸出一声响动,感觉骨头都有了?碎裂的痕迹。
‘何永实’头磕得很实,脑门不住朝着地面?砸去,额心很快就出现?了?大片红痕。
薄雪浓看着,唇角笑弧越来越大。
她感觉桂念安懂她。
当日何永实在御宁宗威胁沈烟亭的事还历历在目,积攒多日的恶气今日才算散开。
薄雪浓蹲在了?何永实跟前,凝视着他越来越红,皮肉都被撞破,逐渐显露出白骨的额头,心中更加满意桂念安的能力?了?:“你能让他跟我师尊道歉吗?”
桂念安:“他得罪过薄姑娘的师尊吗?”
想起御宁宗那日的场景,薄雪浓仍旧觉得气愤,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些?:“他要跟我抢师尊!”
桂念安站在薄雪浓身后,刚刚还一脸迷茫的她此时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明白了?。”
桂念安心领神会,她轻轻拍拍手掌,‘何永实’磕头的力?道更重?了?,那极细的音色再次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抢你师尊!我罪该万死?,我罪大恶极!我死?有余辜!”
……
薄雪浓吐出一口浊气,看桂念安的眼?神都有了?些?变化:“你……很懂我。”
虽然只是尸体,但很解恨。
桂念安淡淡道:“薄姑娘满意就好。”
薄雪浓还是头回跟初次见面?的人说这么多话,她刚想再跟桂念安聊两句,忽然感受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她面?色沉了?下去,眸光投向了?门外:“来了?。”
桂念安跟何永鞑打交道更多,她这些?年?一直都被困在这个院子里充当陪何永鞑修炼的工具人,从何永鞑彻底吞噬掉上一个灵补以后,不能暴露全?部实力?的她几乎没什么还手余地了?,几乎日日都在挨打,她对何永鞑是有些?畏惧的。
她双眸死?死?盯着门外,恨意都快眸中溢出来:“他这院中常有人来,我们?动手闹出的声音不能太大。”
“我能布灵阵隔绝声音,你先躲起来,看我手势行动。”
薄雪浓指了?指床榻那边的屏风,桂念安却没有过去:“他也在我身上种了?死?印,我藏不住的,倒不如在这。薄姑娘你放心,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不会怀疑我的。”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里痕迹,薄雪浓重?新将?红盖头盖了?回去,坐到了?床榻上,‘何永实’站立在床榻边,守着薄雪浓,桂念安则是端着茶杯站到了?门边。
她将?头垂得很低,压制着眸中的恨意。
等待着何永鞑出现?。
—
何永鞑推开屋门走进来时,桂念安往前迎了?一步,将?茶杯往上送了?送:“何师兄,这是……”
她话都没有说完,何永鞑就重重地朝着她胸口踹了?一脚,直接将?她和茶杯一起踹翻在了?地上。
桂念安手腕恰恰好落在茶杯碎片堆上,何永鞑走上前用力?踩住了?桂念安的手腕,让茶杯碎片扎进桂念安的血肉里,看着鲜红的血液涌出,恶劣地勾了?勾唇:“想讨好我,让我放过你村子里的人?别做梦了?,你就是师尊丢给我的一只狗,我没杀你都已?经算仁慈了?,带着你这一身的血污滚出去,别打扰我和我弟享用灵补!”
薄雪浓从红盖头底下,瞧见了何永鞑粗鲁的行径。
此时她才知道桂念安为什么身上全是厚厚的血污,还有股浓郁的恶臭味。
何永鞑根本没把桂念安当人在对待。
她只能在这个院子里当一只脏兮兮的小狗才能活下去。
薄雪浓刚刚只觉得桂念安懂她,现?在则是有些?佩服桂念安的心性了?,要是让她在这种地方受何永鞑欺凌,别说是几百年?,她连几天都熬不下去,早就剑走偏锋,拽着何永鞑同归于尽了?。
隐忍蛰伏是有优点。
怪不得岚寿村历代村长都出自桂家?,她们?家?风确实是很不错。
七百多年?间受着不同的折磨,居然没有一个疯掉的。
她要是能有桂念安她们?一半情绪稳定,说不定能压制血脉里嗜杀的天性,变成沈烟亭更喜欢的样子。
桂念安因疼痛蜷曲起身体,她右手摸上了?左手手腕,想要将?左手手腕从何永鞑脚下抽出来,何永鞑恶劣的秉性在此刻暴露无遗,他脚尖轻轻抬起,然后猛地朝着桂念安胸口踹去。
一个短刃从他鞋尖冒了?出来,眼?看着就要扎向桂念安的胸口。
桂念安快速跃起,避开了?短刃扎进胸口,还是被他刺穿了?手臂,整个人也被踹飞出了?屋子。
他的确没对桂念安起疑。
只是在十?分平常地折磨桂念安。
做完这些?他像是没事人一样走近了?‘何永实’,一边走一边说:“弟,你怎么不揭盖头?”
他对何永实还真不错。
跟‘何永实’说话,语气都温和了?不少。
他刚刚走到床边,顺手就要揭开薄雪浓的红盖头,忽然一道寒光闪过,何永鞑到底是个元婴,他提起‘何永实’连退好几步,避开了?突然横在他和薄雪浓之间的长剑:“你……”
何永鞑话还没说完,后腰忽然感受到一阵疼痛。
他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只看见‘何永实’的右手刺开了?他的后腰,整个手掌都陷了?进去。
何永鞑此时才看清‘何永实’的眼?眸是一片血红色,早已?脱离了?活人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