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伶初也不算很笨,起码她对欢喜两个字是敏锐的。
她看?得出来谈箬怜喜欢莫听姝。
不止谈箬怜,还有云烟宗活着的长老,还有居槐芳。
孟伶初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侧脸贴紧居槐芳的掌心,柔声道:“您还没回答我。”
居槐芳没有拒绝孟伶初了?解她的过去,凤饶没有跟着她来御宁宗,当时罗阙宗向着她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她也就剩莫听姝和谈箬怜两人能说说心里话,这个话甚至还不能跟莫听姝讲,跟孟伶初说也是在卸负。
居槐芳不再只?限于揉孟伶初的脸,还坏心眼地?捏了?捏:“我以前是喜欢过听姝,不过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孟伶初放任居槐芳捏红了?她的脸,眸光死死盯着那只?手,眸底多了?些浮动的阴霾:“为什么不喜欢了??”
“她凶。”说起莫听姝的好,居槐芳能说出很多,缺点她也能说出很多:“还对谁都?一样?。”
居槐芳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松开孟伶初,笑?弯了?腰肢:“幸好她徒儿都?不像她,不然小凶兽怕是不能养得那样?好,我们怕是都?要死在桑樊那个老东西的计划里。”
她起先是笑?着的,提起桑樊还是阴恻恻地?骂了?声。
居槐芳对桑樊的恨意没有随着桑樊死亡而消失,她有太多恨桑樊的理由了?。
孟伶初倒是没那么恨桑樊,她不太愿意将精力分给?死去的仇人,她只?想?琢磨清楚居槐芳的字字句句。
缺乏一点与人相处经验的孟伶初,面对有些话反应会稍稍迟钝些。
她想?过好一会儿才跟居槐芳说:“我不凶,我只?跟您好。”
居槐芳眼眸弯得更深:“小伶初,我们现在说喜欢,你现在说这种话会让我觉得你喜欢我的。”
居槐芳不笑?时显得庄重?老沉,笑?起来却很媚。
那股自然散发的媚意会让许多人挪不开眼,更何况是本来就在偷偷想?要迈近距离的孟伶初。
孟伶初呆愣愣地?看?过一会儿,等着居槐芳来敲她头才收敛眸光。
居槐芳没有命令过她不许喜欢她,所以她的喜欢不算违背居槐芳,她是可以说出口的。
可……要是被拒绝后,再被推远该怎么办?
她似乎应该请教一下她仅有的朋友凤锦,问问她该如何让想?要做自己长辈的前辈喜欢上自己,虽然凤锦没有经验分享给?她,但凤锦或许会愿意帮她问问薄雪浓。
看破
孟伶初请教凤锦的想法还没实?施就失败了,因为?凤锦说她还没有好好看过外边的世?界,凤盈波和俞岑挽带着女?儿去游历山川了。
唯一能?说话的小姑娘消失在了御宁宗,孟伶初的所有时间都用来了跟着居槐芳。
居槐芳倒是不介意她跟着,横竖她现在不止孟伶初这一条尾巴。
莫听姝是个行动派,她安排好小凶兽的归宿,没等?居槐芳她们做好准备就将五只小凶兽接了出来。
常年的冰封让小凶兽身体和年龄停留在了当年,最大的不过三岁,最小的还在襁褓中,分到居槐芳手里的小凶兽才刚刚一岁,还没办法独立生长,连睡觉都需要有人看着,居槐芳只好夜夜抱着小凶兽共眠。
自从?小凶兽到来以后,孟伶初就逐渐变得不太?对劲了。
她像是遗忘了她自己的院子在何处,日日夜夜守在居槐芳院里,白日跟在居槐芳身侧,夜里守在居槐芳房门前,居槐芳对情绪的把握还算敏锐,她感?觉孟伶初身上散发着浓烈的不安。
居槐芳还是在一个深夜哄睡小婴孩以后走出了房门,门刚刚打开?就看到了在屋外缩成一团的孟伶初,她抱着双臂倚靠在门边,感?受到门被打开?微微抬起一点?眼眸,看到居槐芳从?里面走出来,立刻站了起来:“您要去哪里吗?”
居槐芳合上了门,盯着孟伶初看:“我找你。”
孟伶初脸是很年轻的,发丝却早已全白,没有消减容色反而添了些独特风韵。月色轻落就更美了,那白丝都混合进了柔美的月光。
这样的美丽只会让居槐芳觉得心痛,那白丝是桑樊幽禁孟伶初千年的罪证。
居槐芳盯着孟伶初不说话,孟伶初眼睫轻轻颤动,眸中有隐隐的不安。
居槐芳伸出手,自然?而然?摸到了孟伶初的白发,指腹缠住她的如同月光浸染的发,抚摸着桑樊留下的伤疤,怜惜会让她对孟伶初说话的声音更温柔一点?:“我不去哪里,我找你。”
“找我?”
孟伶初有些迷茫,居槐芳点?了点?头:“自从?那个孩子来到这里,你好像就在害怕?”
居槐芳到底跟莫听姝不一样,她对情感?的观察更细微点?。
没有觉察到深藏的情愫,却隐隐嗅准了自己的恐慌。
孟伶初心瑟缩了一瞬,胆怯地?别开?了眼眸,藏起来了眸中的惊慌。
她是个主见并不强烈的人,习惯了一切听从?指令,现在愿意信任的人只有居槐芳和凤锦,在心思不能?告诉居槐芳,又没有凤锦做参谋的情况下,孟伶初有点?迷失了方?向,是本能?和嫉妒指引着她到了这里。
那个孩子占据了居槐芳大半的时光,霸占着居槐芳身边的空间,以极短的时间成了居槐芳身边最亲近的人,孟伶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天会被突然?放弃。
她就是在怕,可她不敢承认。
孟伶初没有说话,居槐芳自然?不肯罢休,她是观察好几天才决定?跟孟伶初谈谈的,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接受孟伶初的沉默:“伶初,你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