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容芷一顿,“我以为你还跟着子曦和郡主在城外跑马呢……”
惊雨盯着她,“这个时辰,便是跑马也都回来了。”
奚容芷看向四周,拍了拍脑袋,“看我,都过糊涂了……”
惊雨嘴唇蠕动几下,忽而一把拉住她的手,“对不起阿芷,我,我见你这几日都忙着灵犀夫人的病,就跟着去转转了,也不是我非要跟她们去,是子曦硬要拉我……”
容芷笑道,“年轻人爱玩不是很正常嘛,再说你喜欢热闹,哪有拘着你的道理。”
惊雨嘴唇蠕动,低低,你别嫌弃我……”
抽出手,转而拍了拍他的手背,“天黑了,走吧,回去吧。”
惊雨与她一前一後离开了凉亭,又送她回了屋。
可一路上他看了她好几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奚容芷今日心绪纷乱,也不曾看见,进了屋便与他道别,惊雨只得咽下想问的一切,让她早些歇息。
,惊雨仍站了片刻,这才缓缓离去。
屋中灯火摇曳,奚容芷在案前坐下,想起什麽,伸手拔下发髻上的发簪,是一根精致简雅的银竹白玉簪,白玉质地莹润,比她头上的任何一根簪子都要好看。
她捏着簪子,微微转动一圈,而後放下,唇角弯了弯。
次日,惊雨竟也不跟着去城外跑马了,一袭白衣,墨发半束,早早候在奚容芷院外。
见她出来,他温柔一笑,上前去接她手里的药材,“阿芷,早啊。”
奚容芷有些莫名,但还是点了点头,“你今日不去跑马了麽?”
“我陪着阿芷便好。”少年笑得温润,随着她穿过湖边水榭,风吹起他的发带,径直飘向身侧的姑娘。
奚容芷擡手拂了一下,拨动了发髻上的簪子。
惊雨闻声歪头,视线从她发髻上那不同寻常的白玉簪子上掠过,“阿芷喜欢白玉簪啊。”
奚容芷手指一顿,将他白色发带拂下去,“也还好。”
惊雨微微沉默,而後一笑,“那等你给灵犀夫人诊完,我们出去逛逛夜雨城,给你再买一些可好?”
“嗯?”奚容芷惊得一下擡头,见少年直直盯着自已发间的簪子,飞快垂下睫羽遮住眼底情绪,“好啊。”
到达主院外,她接过少年手里的药包,“我进去了,你去找崔大公子他们玩吧。”
惊雨点头,温润笑意自她身影进屋後便逐渐落下。
他并没有去哪,一直等在主院外,偶尔是湖边水榭,偶尔是凉亭,从未走远。
但偏偏这日灵犀夫人忽然从床上起身了,也开口说话了,询问起她身体的状况,奚容芷诊脉後详细回复。
午时,那曾在孤鸣山上见过的天音派掌教长老白若带着弟子们远道而来,一进屋便纷纷行礼:“掌门!”“掌门。”“掌门……”
赵城主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下去,跪坐在床边,拼命去拉灵犀夫人的手。
赵云寄的脸色虽然也白,但他还是上前,一把拉开父亲紧紧握住母亲的手。
灵犀的视线落在小儿身上,擡手摸了摸他的脸,泪水珍珠似的掉落,“儿啊,母亲该回归正途了……”
赵云寄一把埋进母亲的手里,泪水哗啦啦直流。
灵犀温柔地抚摸儿子的脑袋,片刻,她扶着掌教女郎的手站起来,朝着她深深作揖,“多谢姑娘这段时日的诊治。”
“夫人您客气了。”奚容芷忙擡起她的手,“您身体还有些虚弱,我弄些药丸,以便路上服用。”
“那便有劳姑娘了。”
奚容芷这一忙就忙到了暮色四合,从主院出来,一眼便见站在院外的白衣少年郎,他脸上带着温润笑意,上前来接过她手里的药包,“阿芷,辛苦了。”
奚容芷摇头,“你在这等了一日?”
少年笑着点头,挺胸擡头。
他也是耐得住寂寞的,他也不是那般不稳重;
他也可以在她身後默默等着她,无论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