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南王嗯了声,却又说了声免礼,随後负手摇扇,
小王爷也笑吟吟地看了眼霜降,转身跟在晋南王身後进了府,钟离浩钟离雷一人急忙跟上。
剩下霜降和惊雨渐渐收起了虚假的笑容,抿着唇看着几人进去的背影。
“惊雨……”
“阿姐……”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闭口,都知晓想问什麽,也都知晓回答不了什麽。
明明不久前在荆州府,他们还同仇敌忾,一同抗金,结果转头金人位高权重之人竟然登堂入室了,可谓是打脸。
“走吧,阿姐。”少年先行一步,稳重得不像他。
霜降很想问问他是如何回来的,受了什麽苦难,可她一句也问不出,喉头像是插进了一根拔也拔不掉的骨刺,一碰就疼。
两人一前一後进了前院,院子里除了钟离家的弟子外,多了些身着外邦服饰的高大护卫。
他们正要上前,金人卫兵伸手拦下一人,“王爷议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霜降和惊雨对视一眼,脸色沉杂,又见前院书房大门紧闭,门口甚至安排了两名杀手两名暗卫,可见书房里在商量着何等重要之事。
霜降和惊雨心底登时沉得如千金坠底一般,此前那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预感越发重了。
侧廊有轻微的风声,一人看过去,是一脸无波的九叔。
两人朝着他拱了拱手便各自退下,只馀钟离雪背脊挺拔地立在连廊上,安静地看着那处书房重地。
他自是看见了掌门钟离浩带了金人进来,也见他们钟离家人随着金人进了书房,他想起前几日暗卫报上的事,孤鸣山被炸的第一日,有一队金人混在江湖人士里上了山。
他如何不知,掌门钟离浩这是投靠了金人。
钟离雪生平第一恨是岐门姬家双毒圣手,其次便是金人。
他生在乱世,母亲早逝,父亲惨死,心性称得上是薄凉。
没有家国情怀,也没有舍生取义,与金人更无深仇大恨,钟离浩投靠便投靠。
若非金人毒害他父,他不会深恨至此。
钟离雪定定地瞧着那所谓的书房重地,长眸漆黑不辩情绪。
片刻,他擡手翻转,一指真气自神门xue进入,沿着心脉涤荡而上,感应到那微弱的存在,他转身,悄无声息离去。
鸣川城外十里地的树林间。
夜色如墨,一弯残月在云间时隐时现,在树林里投下影影倬倬的暗影。
一身着墨蓝色锦袍,手持明黄宝剑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地从树林间跑了出来,边跑还边四处惊恐张望,握着剑的手越紧越抖。
夜风吹过树梢,发出簌簌声响,这也能把他吓了一跳,提剑胡乱一划,“谁?是谁?”
划拉了一通什麽也不见,风声也止了,他这才喘着粗气,在一棵树根处坐下,长剑始终不离手,另一手擡起来擦了擦汗。
歇息了片刻,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儿大仇终于得报,也是不亏。”
孤鸣山那老东西不是不管他们这些小帮小会麽?他凭自己也能杀了魔教的人,虽不是那护法,但一杀好几个,也算是为儿报仇了。
更别说孤鸣山那老东西的宗门都被炸毁了,堂堂武林盟主若连自己的门派都保不住,何以护住整个江湖?那老东西德不配位,炸了好啊炸了好!
中年男人虽然浑身紧绷,但也乐得呲开了大牙,只是呲着呲着,他脸上的神情倏地僵住,连眼珠都不会动了,直直地看着前方那道不知何时来的黑紫色身影。
那身影缓缓转过身来,二千青丝尽数挽在了苗疆之地独有的月牙流苏簪里,额间坠着银蛇之首,脖上戴着苗银项圈,甚至连手腕上也带着银链子银手镯,可却半点声响都没发出,不是内功太强就是此银非真银。
到现下这个地步,他不会憨到以为是第一种情况,那只能是对方内功太强!
中年男人呲着的大牙收了回去,暴露在空气中太久,牙门干得剌嘴皮子,他吐了口吐沫,撑着剑缓缓站起来。
清冷嗓音传来:“刘大庄主怎麽不跑了?”
刘庄主闻言脸色一变,怒道:“是你们魔教杀我儿在先,我杀你们魔教乃血债血偿!”
“照你这麽说,那你儿子逼死衆多妙龄女子又该如何算?是不是也该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