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苏旭收到消息,太上皇在囚房里闹事,一直在散布谣言说自己掌握了一份重要的秘密名单,名单里记载了大臣们的罪证。
苏旭一听,立刻意识到情况复杂。他明白这份名单可能是对方虚构出来的谣言,但若不即刻平息,不知还会掀起怎样的波澜。他快地整理思绪,准备采取行动。
然而,就在此时,山子野也被传来消息,他要求与苏旭见面。在这场棋局中,无论是太上皇还是山子野,都在下着自己的一步棋。苏旭意识到了局势的紧迫,他走向山子野的囚房,心里忐忑不安。
山子野看到苏旭出现,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我知道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他直截了当地开口。“太上皇是个狡猾的家伙,他手里是否有名单,我不敢保证,但我知道他绝不可能轻言放弃。”他脸上的表情很坦诚。
苏旭仔细地观察着他,试图从他的微表情中窥探任何隐藏的信息。山子野继续道:“如果名单真的存在,你就必须找到它,然后销毁。否则,这将成为他威胁你的筹码。”他眼神坚定。
两人对视片刻,苏旭点头。他信任山子野的判断,知道这是保护自己、也保护国家的唯一办法。随后,苏旭决定亲自去探查太上皇的房间,找出名单的真伪。
铁锁落下,走廊尽头灯盏摇晃的微光彻底被隔绝在门外,苏旭把帽檐又压低了半指,抬手拨去门上的薄尘,这才轻轻步入囚室,鼻端窜进腐草与鼠粪混成的潮味,他不动声色,只用掌心掩住唇。
囚房极静,墙角却像忽然睁开的一排黑眼睛,那一叠薄纸安静地伏在阴影里,月光从铁窗漏下一道冷银,恰好照在纸角,像为它镀了锋刃——不显眼,却刺目。
苏旭蹲下身,指腹先触碰那叠纸,像触冰,立刻又收回,确认四壁没有暗孔,才将那一册取出,指骨出极轻的“咔”声。
纸页薄得几乎透明,字迹却比夜色更浓,一行行小楷,如虫蚁攀附,爬满每一页,墨香混着陈血味,刺得人喉咙涩。
第一页写“周执,私铸兵器三千柄”,第二页写“冯靖,匿田赋三百万金”,他屏住呼吸翻页,纸张擦过指尖,沙沙作响,仿佛每一字都在窃笑。
读到“山子野”三个字,苏旭心脏猛地一坠,名字后面紧跟的墨迹竟已被刀划花,像要连同那个人一并抹除,却反倒使那三道刀痕更触目。
烛火在纸上映出幽蓝光斑,他的眼眶被晃得疼,脑中念头翻覆:这些若属实,足以让朝堂一夜倾覆;若纯属捏造,便是太上皇再掷的一把毒火。
冷汗沿鬓角滑下,滴在纸角,晕开一滴幽蓝,如同暗号,他倏地攥紧拳,指节泛白,却不敢让汗渍洇得更开,怕毁了痕迹。
耳中嗡鸣,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落瓦片,苏旭屏息掐住腕上脉门,强迫自己冷静,却还是无法判断,真相与谎言像两股交缠的蛇,嘶嘶吐信。
“嗒”,囚房尽头传来一声轻扣,石壁弹回的回音像鬼拍手,他猛地回身,脊背撞在桌角,木腿出闷哼。
下一瞬,铁门外传来锁链轻撞的叮当,一声、两声,节奏极稳,像夜枭点地。
门轴被从外扳开,火把光被风拉长,橘红刀锋划破阴黑,映出太上皇那张含笑的脸。
看守推搡的力道并不粗暴,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冷意,像把太上皇当成一件已不属于自己的物件,随手送进牢笼。
太上皇没有踉跄,反而踏前一步,黑袍扫过尘灰,衣摆上缀的暗金线在火光里闪成一条狡诈的蛇鳞。
“找到我的名单了?”他开口声音不高,却似在苏旭耳蜗里放了一面铜锣,震得他耳膜生疼。
太上皇嘴角那抹笑慢慢扩展,露出森白犬齿,“是不是很惊讶?”尾音轻轻一挑,像钩子,要把对方的心肺一并扯出。
苏旭的指骨在纸册边缘收紧,纸出“咯吱”的微声,像将碎未碎的薄冰,他却仍沉默,只抬眼,瞳仁深得照不进一点火光。
“不说话?”太上皇摊开右手,掌心一道陈年疤痕横贯,火光沿那疤痕游走,“也好,省得你我再做假戏。”
他的笑意在阴影里凝住,像蜡像,“这份名单,是我赐给他们的绳索。想活,就得亲自来给我系上。”
说话间,太上皇缓步逼近,足音在静夜里如同击鼓,每一下都撞在苏旭的喉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