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又用那种怀疑阮玉山哪不对劲儿的眼神看过去。
“书上。”他说,“我有书。”
“小人常生气。”阮玉山激他,“你那堆破烂也叫书?”
“君子坦荡荡。”九十四不咸不淡地回答,“你这个破烂也叫人。”
论起问题,阮玉山这个人可比他的书大多了。阮玉山都能被万人敬仰地叫做老爷,他那堆破烂怎么就不能叫书了?
不仅要叫书,还要叫圣贤书,叫颜如玉,叫黄金屋。
总之胜过阮玉山千万倍。
不过九十四的嘴皮子目前还没练利索,说不出那么多话。
话说不长,他就学会了闷在肚子里凝练出短短的一句,四两拨千斤地回呛阮玉山也够了。
阮玉山听了他的话一点也不恼。
他就爱看九十四干什么都不服气的样子,连眨眼都带着股劲儿。
尤其是对着他不服气。
天子对他尚且礼让三分,这世上连喘个气也要较着劲比他喘得粗的人太少了。
配着那张脸,阮玉山越看心越痒,越痒就被九十四的眼神挠得越厉害,简直舒服得快找不着北。
他的木枪绞着九十四的衣服往自己这边勾,九十四跟他犟起来,凭着自己如今没有锁链困着一身玄力了,硬是跟他反着来。
阮玉山拽他不动,也不打算用强,只懒洋洋地审问:“你不跑?”
九十四简直很烦:“不跑。”
阮玉山:“当真不跑?”
九十四说:“君无戏言!”
阮玉山很想告诉他这词儿不能这么用,可又很想听听九十四这张嘴里还能蹦出什么话来,万一提醒了,这人以后打定主意不说话了,那岂不是很没意思?
于是又问:“那你去哪?”
九十四想说溜达溜达,可是不会;又暂时没学会“走走”或者“散步”这两个中土词儿;若是用蝣语呢,又要被阮玉山怀疑是不是在骂人。
他闷头想了半天,思考出一个十分书面化的回答。
只见他望着阮玉山,字正腔圆地说道:“步于中庭?”
阮玉山笑了一声。
笑完以后,他把枪一收:“你去吧。”
九十四抬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