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问:“那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么难过,为什么这么悲伤。
林些眨了眨眼,试图看清水雾中的那个人,紧接着,又是一串珍珠滚落。
孟献廷心里一阵绞痛——
恨自己不择手段,怪自己口无遮拦!
良久,林些认命地闭上眼,缓缓垂下头,复又抵靠在那个人的肩膀上,一字一顿地说:“我那时……”
“真的好爱你……”
孟献廷心神猛地一颤!
林些颤声道:“我爱了你很久……”
如泣如诉。
“我知道,我都知道。”孟献廷急道。
林些苦笑了下,还是说:“你都不知道。”
孟献廷喉头阵阵酸苦,心都快要碎了。他把人紧紧拥在怀里,再说不出一个字。
那些所有已然挑明或未曾言明的情愫,直至此刻,他已全部知晓。那些时隔多年才侥幸公诸于世的心事,历经多年,他亦切身理解。
那些暗藏于眼泪背后,所有小心的交付、经年不忘的钟情与执念……
他终于全部懂得——也只有他能够懂。
原来……
我们都有遗憾。
孟献廷右手轻柔地从林些的发顶一下一下胡撸到他的后颈,像在给一只离家出走多日的小猫顺毛。
终于,他像一个笨手笨脚的粗心勇士,历经艰难险阻,打了许多败仗,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试探着开口——
“那……”
他不敢大声喧哗,不敢过分讨要,只敢模拟着虚拟语气,预设着某种将来的可能,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在林些耳边窃窃私语——
“以后……还可以爱吗。”
过了许久——
久到孟献廷懊恼自己太过贪得无厌,终其一生都盼不来一声回音、求不到一个结果,久到孟献廷以为林些在他怀里,像马一样站着睡着了……
他听见怀里的人,闷声闷气地小声回答他——
“可以。”
孟献廷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头缓缓埋进林些柔软的颈窝里,闭上眼,努力掩饰睫边浸漫的湿意。
他抱着林些,力道大得恨不得把人揉进骨头里。他想给他构筑起坚实温暖的城池堡垒,让他那些年不为人知又不能言说的感情,可以在这里找到归宿,生根发芽,落地生花。
“谢谢你,些些。”孟献廷说,“我会好好爱你的。”
他无比真诚,无比恳切。
林些再说不出口别的话,怕一开口又要掉下泪来。他抬起手臂,也以同样的力道环住孟献廷,整个人偎在他怀里,似倦鸟知还——
跨越所有年月迟疑,翻越所有山川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