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场记板上写着:“法医中心初遇,导演要求:张力丶悬念”。
江与夏戴着医用手套的手指正捏着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刀刃在无影灯下泛着幽暗的光。他熟练地将刀尖刺向了尸体的颈动脉,却没想到,血浆泵突然啓动了,喷洒而出的鲜血瞬时溅了他一脸,眼镜片上的血滴止不住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严正在监视器中看到这一幕都懵了,忙喊了停。
“卡卡卡!血浆泵没放好,重来!谁做的道具,等会向我解释清楚。”
却没想到萧砚并没有停止他的动作,他将脸上的眼镜拿了下来,淡定地看了一眼後,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完了还说了一句:“真甜!”
拍摄用的血浆是用蜂蜜糖浆做的,确实是甜的。但真的血可不是这个味道!
但他的表现却让人看着不寒而栗,脑子里不自觉地就会冒出两个字:“变态!”
严正看到这一幕後忙喊着:“拍到没,拍到没?刚才那个镜头保留!”
直到听到对讲机中摄影师说“机器还没来得及关掉,都拍到了”时才松了一口气。
“好,继续!”
江与夏舔完嘴角的血後,走到清洗台洗了把脸,将脸上的血迹都清理了,随後将眼镜也仔细地擦拭了一遍,但衣领上血却仍旧残留在上面,看上去显眼极了。
但他却走回去拿起手术刀,继续解剖,好像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似的。
就在这时,陆屿澈推门而入,他还穿着那身作战服,军靴底部也粘着道具组特制的“雨水泥渍”,走起路来有不小的声响。
但解剖台上的江与夏却连头都没擡一下,甚至连个眼神转换都没有。
仿佛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
陆屿澈又往里走了走,直接在江与夏面前停下来了。
看江与夏实在没有反应,他不得不走近了一些。
然後,他伸出手摸了一下江与夏的领口,手指上沾了一点殷红,他用指腹轻轻拈了拈,说了句:“衣服脏了,江医生。”
说完後,整个导演组都愣住了,甚至萧砚也愣了一秒。
因为,剧本的原台词不是这个,而是“新来的法医?”
但萧砚也只是愣了一秒,而且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他并没有因为这句不在剧本中的台词而跳出江与夏这个角色。
而严正不知怎麽地,也没喊停。
江与夏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伸出手随意地扯了扯刚才被陆屿澈摸过的领口,顺便正了正胸口的铭牌。
“没什麽。”他的声音很淡,再配合上那面无表情的冷白皮的脸,颇有一股淡淡的死气。
就在陆屿澈以为他们的交谈仅此一句的时候,江与夏又开口了:“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陆警官,请吧!”
陆屿澈本来还在为江与夏赶他走的事生气,听到後面一句陆队长,瞬间,眼神都变了。
有点疑惑,有点好奇。
他开口问了句“你认识我?”
江与夏没说话,冷漠地指了一下他的胸口。
陆屿澈低下头,看到了自己胸口的铭牌,上面写着“陆屿澈三个大字。”
一瞬间,一阵无语涌上心头,不禁在想,他是不是被这个案子搞得神经不正常了,不然怎麽会这麽低级的犯错误。
额头划过两抹黑线,无奈地扯了个苦笑。
“我是负责这个案件的总队长,过来看看有没有什麽发现。”
江与夏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详细的尸检报告我解剖完後会写好交上去的。”
说完便没再理会陆屿澈,认真地做着手上的动作,完全当陆屿澈不存在。
陆大队长从业这麽多年来还没吃到过这种憋,暗狠狠地鼓起了腮帮子,後槽牙都咬碎了。
但他面上却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反而是看着江与夏来了一句:“江医生,你的手…很好看!”
说完後没等江与夏有什麽反应,直接推门出去了。
但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眼里充满了探究以及一丝淡淡的兴奋。
江与夏等陆屿澈走了之後,将手术刀放在了解剖台上,慢条斯理地拿了取下了手上的手套。
他看着早已关起来的自动门,笑着说了句:“陆队长,别来无恙。”
“好,卡!”
严正的话音刚落,言朔就到了萧砚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