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川转身关上门後蹲在地上将病历本捡了起来。
他站在原地没动,视线却看向了解剖台,他的目光顺着那截指骨转移到了江与夏的手上。
江与夏的手上不知道什麽时候戴了一双白色的医用手套,但右手食指侧边裂开了一条缝,露出了里面染血的指尖。
宋临川:“江医生,您的手套破了,需要我帮您处理吗?”
(这一段是按着试镜时的片段来演的,并没有遵循剧本的描写。)
江与夏转过头擡起眸盯着他的眼睛问:“你不怕?”他的声音很冷,出声的瞬间感觉解剖室的温度都低了几个度。
宋临川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的病历本,语气淡然地说道:“怕什麽?我巴不得跟您多学些知识!”他的眼神从尸体上慢慢转移到那截指骨上,“而且,比起怕,我更好奇这个。”
“我还发现一个很重要的事,江医生,我觉得您的手看起来更漂亮,更像艺术品,更值得收藏。”
这段剧本里没有的场景,和这修改了细节,充满暗示意味的台词让整个剧场都陷入了一股屏息凝气的氛围。
江与夏没理他後面说的话,而是将那截指骨拿了起来,捏在指尖把玩。
“可能是上个尸体落下的,处理完这个我会给他送回去。”
说完也不管宋临川信没信,直接将指骨放进了白大褂的口袋,然後他脱下了手上的手套,走到一边的清洗台打开水龙头清洗了一下手上的血迹,又用酒精湿巾擦拭了一下。
然後才冲着宋临川的方向走了过去。
“拿过来。”
宋临川没想到江与夏的反应会如此镇静,一时间有些愣神,直接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就在江与夏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宋临川终于反应了过来,慌乱地从口袋中掏出笔,将怀中的病历本翻到需要签字的页面後递给了江与夏。
一时间,整个空间寂静地就只剩下了江与夏在纸上写字时传出来的沙沙声。
他写字的速度很快,十几页需要签字的地方一分钟就写完了。
他将病历本递给了宋临川後,直接越过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叮嘱了宋临川一句:“可以观察,但不要乱动,走的时候记得关灯锁门。”
宋临川知道江与夏默认了他可以跟着他学习解剖,说话的声音兴奋的都有些抖。
“好,谢谢江医生!”
“好,卡!”随着严正的话音响起,这段戏的拍摄也落幕了。
严正看着监视器中的镜头,频频点头,称赞道:“没想到这段戏实拍出来比试镜现场的效果还好!”
旁边的汪睿也应和道:“经过後期渲染後效果肯定更好!”
严正:“那必须!大家先休息半小时,该检查设备的检查设备,该调整布景的调整布景,该补妆的补妆,下场戏半小时後开拍。”
在严正喊卡的那一瞬间,言朔就拿起了准备好的毛巾和热水冲着萧砚走了过去。
他把热水递给了萧砚,正准备帮他擦汗的时候才注意到萧辰衍还在一边呢。
他的手顿了一下,就这一顿,萧砚刚好喝完水,顺手将言朔手中的毛巾接了过去。
然後,非常客气地跟言朔说:“谢谢言老师!”
言朔丝毫不在意旁边有人,笑着道:“我们之间不必言谢!”说完後又补了一句:“你助理生病住院了,经纪人在忙别的业务,我可是受托照顾你的!”
萧砚被言朔一本正经的解释给逗笑了。
“说得好像我跟需要照顾的小朋友一样。”
言朔:“谁说只有小朋友需要人照顾了。”
萧砚深知说不过他,便没再说什麽。
言朔:“走吧,去休息室休息一下,下场戏可不轻松。”
萧砚点了点头,正擡脚欲走,一边的萧辰衍开了口:“萧老师和言老师关系真好,看的我都羡慕了。”
明明是在好好说话,但听在萧砚和言朔耳朵里,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
但两人也没表现出来。
萧砚没说什麽,言朔有礼貌地回了他一句:“谢谢。”
然後,两人离开了拍摄现场,他们并肩而行,白大褂与黑风衣在风动中相交又错过。
他们未发一言,但那个电影中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与现实交汇。
萧辰衍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里的笑冰凉刺骨,更别提触到眼底。
他轻声说了句:“14年了,真的很久了呢!”
眼里冰凉的笑在这一刻有了些许融化的痕迹,但取而代之的却不是温暖,而是凉薄。
三月的风,很轻,很温柔,只够吹动山间草木,但也很有力量,它推动着这个潮湿的世界,一寸一寸,向前,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