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居高临下地传来,那些视线将他钉死在地上,地面不再滚烫,唯独粗粝的质感被夜晚放大。
耳鸣阵阵,头疼得厉害,他痛苦地将自己蜷起来,那些人的话隔着一层油布,模模糊糊。
血液从四肢流向心脏,肋骨好像要被锤断。
刺痛传到心脏。
眼前出现一块块的虚无的块状,他听到系统的机械音里带上了惊慌:“明明你这具身体没基础疾病,心脏怎么会超负荷”它的声音像古钟砸向大脑,时寻凄厉地叫喊起来。
仅仅是他以为的叫喊。
手指在地面反复磨蹭,很凉,随之而来的烫,津液蓄满口腔,他咽不进去,嘴像被针线密密缝住,吐不出。
“他怎么了?”
“他怎么看起来快死了”
“演得还挺像”
“操!你他妈”
他依稀听到了警笛声。
他被人抱了起来,洗衣粉和阳光的味道突破层层壁障,冲进鼻腔。
耳鸣声中,他听到方绥知不断喊着他的名字。
他要回应的,他想,他还没说“再见”。
原来嘴里的是血啊。
小跟班(19)
束缚带将他死死捆住。
“我们一起出去,等你身体好起来……”面前一片黑暗,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湿润熨帖。
他本以为是对方掌心的汗,知道那人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浓浓的乞求:“小寻,别哭,别哭……”
“你先松开我。”他听见自己说。
那双手卸了力道,面前是雪白的天花板,没有一个点,连阴影都没有,也没有吊灯。
他隐约感觉有些奇怪,可比起这个,他对梦中另一人的样貌更加好奇。他使出全身力气微微斜过脸,就在快要看到的那一刻——
世界成了虚无。
时寻猛地睁开眼,心跳剧烈。
失重感太过剧烈,睁眼是雪白的天花板。
有灯有阴影,灰白色。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梦里的自己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