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轻拂过屏幕上的“我很想你”,他笑了笑。
一个不错的伴侣。
陈瑞泽会在监狱里受到什么折磨他不知道,但想想就知道只会比之前那几个人更惨。
相比于第一次死亡,第二次的死亡来得沉默又迅速,时寻只感觉心脏似乎被什么堵住,他渐渐使不上力气,视线模糊起来,他划拉了两下屏幕。
宋与经营着酒吧,宋为的赛车生涯前途无量,陈瑞泽在监狱痛不欲生,方绥知能一直研究他喜欢的星星,奶奶的思念很快就被抹除,他即将奔赴死亡。
他们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时寻忽然想起一年前在小酒吧,他欠给方绥知的那句“再见”。
于是他用最后的力气张了张嘴,气音卡在喉头。
他在说,再见。
不知为何,方绥知从昨天开始眼皮就不停地跳,落地后更是心悸的感觉更甚。
他将一切都归咎在“思念”上。
方绥知不是习惯在交通工具上玩手机的人,可今天不知怎地,在地铁上将手机打开了。
入眼第一条就是“某高校学生兼职猝死”。
他的心剧烈跳起来,手无法遏制地颤抖。
地铁信号时断时续,页面的小圆圈一直转着,直到地铁门打开。
方绥知焦躁不安地等着消息,来回划动着页面,最后——手机摔在了地上。
四分五裂。
脑子一下就空了。所有情绪堆叠在一起,让他僵在原地,他第一次感到迷茫。
原来这条路那么难走。
方绥知惶惶地想,手指仍在不可控制地颤抖着,他摁亮屏幕,又摁灭。
他连认领尸体的资格都没有。
最后,他打开和宋与的聊天框:“时寻去世了,猝死。”
手机震了震。
“宋与:时寻是谁?你认识?”
宋与不会开这种玩笑。同他解释过于浪费时间,方绥知于是打开了另一个聊天框,输入了一样的文字。
可宋为的回答也是“时寻是谁?”
明明他还祝福过他们。
方绥知忽然意识到什么,带着难以置信给数学系的同学发了同样的话。
得到的回复多半是:“时寻?我们这有这个人,你和他很熟吗?”
一切关于时寻的记忆似乎都被一种超自然力抹除了,“时寻”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个符号。
这个世界疯了。
他翻开手机相册想要证明时寻的存在,可相册里除了实验记录,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