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时寻走进万初尧的书房,按照万初尧的指令,用万初尧的钥匙打开万初尧的武器室,恨得牙痒痒。
如果不是万初尧主动把钥匙给了他,时寻估计永远不知道在书房后竟然还有一间房屋,满墙挂着的都是各种样式的枪,冲锋枪□□狙击枪一应俱全,他看得眼花缭乱,正想随便挑一把,忽然注意到侧墙的中央空了一块。
时寻总算瞟向自己,他幸有荣焉,展示手中的枪——正是时寻看见过的勃朗宁1911。
“你知道万初尧为什么会在枕头下放一把勃朗宁吗?”季忱眼睛弯了弯。
当他笑的时候带动了眼睛,就说明季忱没憋什么好屁。
“他是为了怀念我。”季忱得意洋洋地将手枪在空了一块的墙上比了比,“在武器室放了一把,也是幻想着哪天我能回来把这把枪取走,哪怕与你订婚了他还是不爱你。”
他话锋一转:“而我,不管是在死前还是死后都对你死心塌地,两相对比高下立见只有我才是”
“那祝你们百年好合。”时寻不痛不痒道。
“?”季忱一下子垮了脸,“我是为了突出万初尧对你的无情和我对你热烈诚挚无暇纯真的爱意。”
“你怎么当上狙击手的?”时寻忍无可忍,一把捂住他的嘴,“就不怕话太多暴露位置吗?”
“唔唔唔,唔唔!”时寻捂得死紧,季忱发言无果,舔了舔他的掌心,见对方一脸嫌弃地把手收回去,又笑着捉住他的手亲了一口,“我认真起来很严肃的,真的。”
“那请认真严肃的季先生帮我选一把适合新手的枪吧。”时寻说。
“完全的新手?”
“纸上谈兵。”
“那走吧,现在就教你。”季忱转身就往门外走,这时候倒是没了多余的话。
“它的优点是什么?”时寻追上他。
“杀伤力大,耐用。”季忱言简意赅,捏了捏时寻的掌心,“在极端环境不容易生锈,如果你想展示你的威力威猛,是个很好的选择。”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靶场。
虽说雨已经停了,但野外的土地被雨水浸软,走起来带着难受的阻力,天上乌云密布,还有风。
哪怕原主的知识储备里有多少射击知识,三好市民时寻还是怕的,尤其是季忱在向他展示了勃朗宁的后坐力和在发出金属碰撞声的弹壳后。
季忱朝站在一边的青年招招手,把填满子弹的枪递给他。
“左脚向前,身体前倾,手臂伸直”季忱绕到他的身后,从后方环住他。
“你刚刚的站姿不是这样的。”
“因为你太瘦了,承受不住这么强的后坐力。”季忱拍拍他的屁股,“也就这里还有点肉。”
男人说话的语气很正经,让时寻怀疑自己被调戏了,但是没有证据。
“哦,就是在占你便宜。”时寻一想,季忱就直接说了出来,笑得很欠揍,“你也可以摸回来。”
时寻鼓起眼睛瞪他,被季忱好笑地捏着下巴转回去:“右手先放上去,食指搭在滑套上,别这么害怕,不会让你手指被崩的。”
季忱的左手鱼际贴在握把上,将枪身和时寻的手一并包紧,示意他的视线与枪齐平:“扣扳机。”
季忱和自己挨得很近,几乎把他圈进怀里,语气里的吊儿郎当消失了,转而是上级训练下级时的强硬。
“再犹豫敌人要把你打成筛子了。”季忱催促道,“你等我帮你开枪吗?”
箭到弦上不得不发。时寻心一横,扣下扳机。
“砰!”
耳膜一震,巨大的后坐力让时寻下意识想松手,被季忱更用力地裹紧,同时上抬的枪口被压下,靶子边缘多了个黑点,黄铜色的弹壳出现在地上。
当季忱松开他,时寻这才发现汗水已经浸湿了背。
“竟然还在靶上。”季忱啧啧称奇,“就这准头,你眼睛是用来做装饰了吗。”
其实新手能射中靶子已经很不错了,但季忱是从全国几十万个人中层层选拔出来的军人,同僚都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他从没见过如此没有准头的射击。
时寻抿了抿唇:“会更好的。”
“就这天女散花的技术,指望进步还不如晚上多吃碗饭实在。”季忱毫不留情,“我都怕你肋骨被震断。”
凌厉的眼神将他盯在原地,男人的眼神极具压迫感,时寻耳朵通红,无措地望着他:“你说过要教我的。”
季忱忽然伸出手,时寻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发现对方只是帮他揩了揩额角的汗:“才开一枪就把你吓成这样,胆子比兔子还小。”
尖酸刻薄的语气激得时寻起了逆反心理,他本就是被含在嘴里长大的小少爷,他从没被人这么直白地嘲讽过,他几步上前把枪塞季忱手里:“我不学了!学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我会开枪他们就能放过我?”
没走几步,就被提着后领拎了回来:“想学就学,想不学就不学,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时寻被扼住命运的后脖颈,梗着脖子不说话。
季忱强行将枪塞回他手里,语气冷硬:“握紧。”
饶是泥人都被激了三分火气,更何况金枝玉叶的小少爷,时寻死活不愿意跟着季忱的指令走,气急攻心还咬了季忱一口。
季忱平时好说话,谁知道拿起枪就是茅坑里的石头,软话也不说了,调情也不调了,冷冰冰地丢指令让时寻学。
“季忱,你再这样阴阳怪气我就不喜欢你了!”时寻被气得滋哇乱叫,腰不疼了腿不酸了,面色都红润了不少,“你这破嘴,哑巴都要被你气得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