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寻僵硬地低下头,僵硬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僵硬地打开。
那个陌生号码静静地躺在最顶端,在一众密密麻麻全是字的小灰字里脱颖而出。
时寻点进去,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敲下“你在哪里”,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手机一点点在阳光下发烫,屏幕一点点暗下去,时寻把它按亮,上面还是只有对方发来的一条“生日快乐”。
青年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又一次在输入栏打下“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手指悬在半空,他狠下心,打算发出去。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阳光冲刷着门板,让时寻产生了一种错觉——声音是阳光构成的瀑布敲打门板发出的清脆声响,而不是门铃的。
那感觉太不真切,时寻忘记了一切事情,包括他自己。
他忘记了呼吸,手脚僵硬,心脏狂跳。
几秒前的声音似乎还在透明的介质中回荡,布满灰尘的空气被一层层洗净,将窗外的叶片都洗得翠绿明亮。
在声如擂鼓的心跳声中,时寻像一尾银灰色的游鱼,如箭般潜入湖底触碰滚烫平滑的门板,他伸出手,打开门。
楼道很暗,只有背后的阳光穿过时寻,照到那个人身上。
他的眼睛像是纯度很高的琥珀,也像是流了一橡木地板的蜜糖,他们曾经站在被晒得烫烫的橡木地板上接吻,空气犹如蜜糖,甜腻粘连。
那人上前一步,阴影笼下来,鼻尖萦满了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那是树叶烧成灰烬之后,太阳的味道。
他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个蛋糕,一个上面写着“二十”,一个上面写着“二十一”。
那个人眉眼弯弯,对他说出了久别后的第一句话。
“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