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雪花纷纷,院子的光线,从墨色的夜,慢慢浮现灰色的光,然後是白光。
骆潇昨晚喝了酒睡的死,但部队的作息还是保持着,天一亮就醒,发现身边人不在了,鞋子没穿就冲出了卧室,站在楼梯口才看到客厅下面,坐在沙发上的林雅南,心慢慢放了下来。
以前林雅南也出逃过,走不出几个街口,就被抓回来了,最近几年好像习惯了这种生活,没有什麽异样,乖顺得很。
骆潇走下楼,半蹲下来,看到林雅南乌青的眼袋,眼睛布满血丝,看上去像是一夜没有闭眼。
骆潇低眸反复想了一下,最近并没有什麽特别的事情发生,猫啊狗啊都好好的,就院子的花草冬天是枯萎了,反正春天还是会长出来的,水池的锦鲤,也是养得肥美,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什麽时候醒来的?还是晚上都没有睡觉,是我没有抱你睡吗?还是我睡得太死了?”骆潇小心翼翼问道。
林雅南没有回答,慢慢站起身来,没有站稳,人晃了一晃,骆潇立即把人抱住,心疼道,“怎麽了?我哪里做错了,你跟我说。”
林雅南挣开怀抱,擡脚走上楼,骆潇身上还留有昨天宿醉的酒气,对着林雅南的冷漠的背影,变换成不耐烦语气,“林雅南,别给脸不要脸,不说你就呆在家过年吧,我不再带你出去,带你出去回来只会给我脸色看,谁敢这样对我,就你不知好歹!”
林雅南充耳不闻,踏步上楼。
时间来到了腊月八,骆潇丶靳凛,蒋文彬他们关系比较好,父辈都是世交,基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行家庭聚会,今年在蒋文彬家里。
这三孩子,小的时候,在一起玩你追我赶,在大人们身边来回跑,父辈在一起聊时事,母辈在厨房熬着腊八粥,年味十足,欢声笑语。
时间一晃过去,看着孩子都快奔三了,事业都有建树,但问题还是单着,也不领人带回家,叫相亲也不去,像大多父母一样现在愁得看到他们就头疼。
靳凛,骆潇,蒋文彬知道气氛不对,能不露脸就不露脸,蒋文彬待在房间说处理工作不出来,靳凛假装参观屋子,四处游荡,每年都来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骆潇则选择待在院外的花藤架下吸烟,宁愿抽到眉毛结霜。
小时候,小孩待不住吵闹着回家,长大了,还是待不住,想着回家,到底还是没有长大,还是小孩心性。
蒋文彬家里的後院,修了一条窄窄的高尔夫球道,闲着无聊极了,将文彬拿来球杆,看着靳凛和骆潇打着玩,一直玩到天黑下来。
暮色四合,腊八粥米香浓郁,搭配精致小菜,用清代梨花白瓷碗碟,摆盘成一个圆形,三家九口,落座。
三年轻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的,闭上死嘴就开始喝粥。
“喝这麽快干什麽?不嫌烫,”骆父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扫一眼三个年轻人。
三年轻不约而同放慢了速度,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小口小口喝。
“今年怎麽说?”靳父直接点题,横着眉,看着他们就来气。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骆潇从小就是他们仨的孩子头,也是年龄最大的,29了,靳凛和蒋文彬28岁。
靳凛和蒋文彬四目看着骆潇,骆潇被推出去回道,“开春之前吧,带回来给你们看看。”
靳凛和蒋文彬愣了一愣,这麽快?
“租一个?还是找个演员回来演戏给我们看?”蒋父汤勺放进碗里,发出叮铛的悦耳响声,“跟往年一样,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三个又都闭嘴了。
骆父说道,“也不用你们带回来了,我们安排好,都是跟你们年纪相仿,学历家庭背景相当,到时安排了你们就回来,别给我推脱,工作总有忙不完的时候,该走到哪一步,就得办哪一步的事,清楚没有!”
三年轻人点头,“是。”
母辈们和颜悦色起来,“先吃饭,别搞得那麽严肃。”
这时,骆潇电话响了,看了一眼是下属电话,猜想应该是快过年送年货之类的活动,没有接,按了静音,怕父辈一会还要接着训话。
过了五分钟,靳凛电话响起了,是一个陌生电话,靳凛看了看,按掉放在一边。
又过了一会,蒋文彬电话响起了,蒋文彬看见陌生号码,直接挂掉。
骆潇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里慌慌的。
这时骆父的电话响起了,骆父的手机放在旁边的客厅茶几上,骆父慢悠悠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座机号码,想了想点了接通。
“您好,首长,我是骆团长的下属,现在有紧急的事情需要联系上他,刚给他打电话没有接,请问他在家吗?”
“哦,他就在我旁边,我让他接电话,”部队事情大于天,不能耽搁,步伐加快,把手机递给骆潇。
“喂?”
“团长,林雅南不见了。”
“什麽?”骆潇心跳加快,仿佛回到几年前,但转念一想,那次不是能抓回来,稍稍放慢语速,“人现在锁定了吗?”
“是不见了,别墅方圆5公里都排查了,现在还在扩大范围。”
骆潇皱眉,“用天眼,务必半小时内给我找回来!”
骆潇挂掉电话,黑沉着脸,浑身散发焦躁和怒气
“如果要紧的话,先去处理,”骆父听到的是一个要犯出逃,好像还挺急。
骆潇拿起自己的外套和手机,疾匆匆开车离开。
靳凛和蒋文彬也借机说有事出去一趟,征得同意後,麻溜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