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亭点点头,这才进了药房。
药房内,陆晚亭给陆景逸检查了一番,确认他并无大碍,只是食积,便问:“吃了什麽?”
“山楂。”陆景逸有气无力道,“个头比寻常山楂小很多。”
昨日他从学堂回来,娘特意给他做了一盘子山楂糖球子,不好吃,特别酸,但为了不辜负娘的一番心意,陆景逸还是把大半盘都装进了肚子。
然後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一听他提到“小个山楂”,陆晚亭便心中明了,言简意赅道:“这种山楂有毒,以後不要吃了。”
说完便给他扎了几针缓解腹痛,又包了两副消食导滞的药散。
陆景逸蔫头耷脑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想:既然这山楂有毒,一吃就会胃口难受,娘吃了怎麽没事?
这疑问在他脑子里盘旋了好几圈,直到出了药房也没能消散。
这时,烤鸡的浓郁香气突然飘了过来,陆景逸肚子明明还在隐隐作痛,却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香。
陆晚亭和许青禾平常都吃这麽好吗?
有点羡慕,他也好想吃烤鸡啊。
尽管如此,陆景逸也拉不下脸来讨要吃食,闷声付了先前答应许青禾的三倍药钱,低低说了声“走了”,便拖着还有些发虚的脚步离开了。
一路想着那勾人的肉香回家,陆景逸只觉得嘴里更没滋味了。
推开院门,就见桌上已摆好了饭菜,依然是那清汤寡水的老几样,与他方才在陆晚亭院中看到的焦香烤鸡形成了惨烈对比。
见他回来,王金凤立刻迎上来,满脸关切:“景逸啊,可好些了?娘给你做了些清淡的,快吃点垫垫肚子。”
陆景逸本就没什麽胃口,看着这桌饭菜更觉堵心,勉强坐下扒拉了两口菜,只觉得味同嚼蜡。
那日他从集市回来,本想问娘为何不将陆晚亭欠了赌债的事告诉他,但转念一想,何必为了旁不相干的人伤了他和娘的感情,于是便把话咽了回去。
眼下却是不得不问了。
他擡头,问正在盛汤的王金凤:“娘,那山楂您吃了没事吗?”
“娘舍不得吃,就尝了一个,剩下的全给你了,许是吃得少才没闹起来吧。”
王金凤说完,将汤碗放到陆景逸面前,道:“来,快喝点热汤暖暖胃。”
她话说得自然,眼神里满是关切,仿佛真是把最好的都留给了儿子。
其实,那些小山楂是她赶集时贪便宜买的,自己尝了一颗觉得酸,这才全塞给了陆景逸,哪成想竟给他吃坏了。
男孩子家家的,怎麽这麽娇气?
陆景逸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看着那张熟悉的慈爱面孔,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之感。
他放下筷子,没什麽精神地道:“娘,我现在实在没什麽胃口,先进屋看会儿书。娘先吃吧。”
说完,不等王金凤开口,他起身径直回了自己屋子,顺道把门也带上了。
书本摊在面前打开,陆景逸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烤山鸡的香味一直在脑子里飘啊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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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陆许两人已经把剩下的烤鸡吃完了。
许青禾得了三倍的诊金,还吃了香喷喷的烤鸡,满足得不得了。
可能是拿了钱的缘故,再加上陆景逸生了病没力气作妖,很是安静,许青禾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小叔子好像没那麽讨厌了。
不过也许仅限今日。
夜色渐深,许青禾和陆晚亭洗漱过後便各自歇下。
没过多久,窗外忽地狂风大作,一道惨白闪电撕裂夜幕,震得窗框似乎都在颤抖。
陆晚亭几乎登时就醒了。
担心许青禾害怕,他马上披衣起身,借着闪电的微光悄声走到隔壁房门前。
屋内并未传来什麽动静。
陆晚亭却不放心,轻轻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隙,打算进去看看。
下一刻,许青禾就从屋里探出身,紧紧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