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挠了挠头,“我前几天在集市上看见一张……那个叫什麽?招聘啓事?说有个小吃铺子在招人,我就想着来碰碰运气。”
“我当时还想,这小吃铺子叫‘许记小吃铺’,会不会是小许开的,没想到还真是你啊!”
小宋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
许青禾也跟着笑,连忙将人让进店里。
“小宋你快进来坐!咱们慢慢聊。”
与小宋一番畅聊之後,许青禾才知道,原来临河那家酒肆的陈掌柜自从得了他的淀粉肠方子,酒馆客人暴涨,但大多都是来吃淀粉肠的,喝酒的人比先前少了许多。
陈掌柜并未气馁,反而生出了一个新的念头:这小吃原来卖得这麽好麽?
既然如此,他还卖什麽酒,何不也去分一杯羹!
于是,陈掌柜便遣散了酒肆衆人丶卖了酒馆里的女儿红状元红等各种酒,拿着这笔本金去鼓捣小吃了。
听完,许青禾沉默半晌才道:“小宋,你这个失业经历还真是挺神奇的。”
小宋“唉”了一声,“谁说不是呢?我想过会丢饭碗,但没想到会是因为这种原因!”
许青禾安慰了他几句,说什麽“车到山前必有路”“轻舟已过万重山”“宰相肚里能撑船”。
小宋没怎麽听懂,但很奇异地被他安抚好了,嘿嘿笑了两声。
小宋——大名宋秋实,为人机灵,能说会道,且知根知底,许青禾很放心地将铺子交给他了,交代了各项事宜,约好明日开始上工。
成功招到了人,许青禾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浑身轻松。
虽说过程有些波折,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这下,新老铺子都有人看管,他可以彻底放心了。
下午,辞别旧友,许青禾坐上了回云州的牛车。
不过睡了个午觉的工夫,驿车已行至云州城内,路上,许青禾瞧见一条冰面冻得结结实实的小河,心中一动,打点了车夫,提前从车上下来了。
刚下车便直接朝着那条冰冻小河奔了过去——他实在没有办法拒绝一条结了的冰的丶可以在上面溜冰的小河。
河岸边的枯草挂着霜花,四下无人,凛冽寂静。
想到自己小时候也常在冰面上跑来跑去,许青禾顿时玩心大起,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
他先是试探着滑了几步,见冰面坚实丶承得住他,便撒开了欢,张开手臂,在冰面上小范围地溜滑起来。
他玩得正开心,压根没留意到,河岸不远处,一道颀长的身影不知已立了多久。
知道许青禾今日回镇上面试,估摸着快要回来,陆晚亭便算着时辰去城门口接他,谁知却在冰面上寻到了这抹熟悉的身影。
远远瞧见,他心头先是一紧,待看清冰层确乎厚实,许青禾也玩得高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迈出的脚步又顿住了。
罢了,只要他高兴就行。
他就这样用目光追随着冰面上那个欢快的身影,静静在枯柳下站看了许久。
原本冷峻紧张的眉眼一点点柔和下来。
许青禾滑了一圈,正高兴着,无意中回头瞧见了岸上的这一幕,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滑倒,连忙稳住。
陆晚亭怎麽来了!
而且看这意思,似乎已经看了他很久……
许青禾立在冰面上,心虚道:“你怎麽来了?”
若是放在从前,依着陆晚亭这个性子,看见自己在冰面上这样胡闹,肯定要被冷着脸好好说一通了。
然而这次,陆晚亭没说什麽,只是朝他伸出手。
“冰上寒气重,当心冻着。回家吧。”
见他并未像往常那样责备自己,许青禾心中松了口气,在冰上快滑了几步,一把抓住对方温热的手掌,跃上岸边。
“嗯,回家!”
他心中欣慰。
男朋友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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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许青禾照例刚过卯时便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府城不比镇上,少有鸡鸣犬吠,原先的天然闹钟大公鸡清脆的歌声也听不到了,大黄二黄三黄更是安静得很,他完全是凭着这些日子养成的生物钟自然转醒的。
屋内的炭火还燃着,暖意融融,许青禾抱着柔软的被子翻了个身,很是舍不得离开。
起床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