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瑶光”初绽与芒果布丁的甜
“瑶光……暖胃汤?”苏瑶从林野身後探出头,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愣怔和探寻。瑶光?是叫她吗?还是……巧合?林野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投入她刚刚才被那句“瑶瑶”搅乱的心湖,再次漾开一圈新的涟漪。
厨房里有一瞬间的寂静,只剩下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声响和浓郁的卤香。
“管它叫什麽!好吃就行!”苏野第一个打破沉默,他囫囵吞下最後一口肉,满足地舔舔嘴角,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林野,“妹!这卤味简直了!比五星级酒店大厨做的还香!啥时候开店?我去给你当保安!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偷师!”他拍着胸脯,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
苏柏这才从笔记本上擡起头,推了推眼镜,镜片後的目光带着科学家的严谨:“商业运营需要详尽的计划丶风险评估和核心竞争力分析。不过,‘瑶光暖胃汤’……”他顿了顿,似乎在品味这个名字,“名字有特色,药膳理念是独特卖点。可以考虑申请配方专利。”他又低头在手机上飞快记下“专利可行性分析”几个字。
苏瑶听着哥哥们的话,心里的念头也活络起来。开店?她看着林野站在竈台前沉静的侧影,那双专注搅动汤勺的手,仿佛天生就该属于这样的烟火人间。如果真开店……她苏瑶的人脉和流量,不就是现成的宣传资源?
“喂!”苏瑶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在挑剔,“开店哪有那麽容易!地段丶装修丶人手丶卫生许可……麻烦着呢!”她嘴上说着麻烦,眼睛却亮了起来,“不过……要是真开,我认识几个美食博主朋友,可以帮你吹……咳咳,宣传宣传!”她差点把“吹上天”说出来,赶紧改口。
林野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从苏野的“保安”到苏柏的“专利”,再到苏瑶“勉为其难”的宣传,心头那股暖流更盛。她关掉竈火,拿起长勺,动作轻柔地将锅里色泽红亮丶香气扑鼻的卤味一一捞出,盛进旁边准备好的白瓷大碗里。五花肉炖得软糯透亮,肥而不腻;卤蛋呈现出诱人的酱褐色,蛋白紧实入味;豆干吸饱了汤汁,鼓鼓囊囊。
“好了。”林野将盛满卤味的白瓷碗放在中岛台上,浓郁的香气瞬间更加霸道地弥漫开来。
“哇!”苏野第一个扑过来,抄起筷子就想夹。
“洗手!”苏瑶和苏柏异口同声。
苏野悻悻地缩回手,冲去洗手间。
苏柏则拿出手机,对着卤味仔细拍照,各个角度,甚至还拍了一段热气腾腾的特写视频。“样本采集,”他一本正经地解释,“後续分析风味和色泽的稳定性需要基础数据。”林野:“……”
苏瑶也凑了过来,看着碗里诱人的卤味,肚子里的馋虫再次被勾醒。她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装作不经意地问林野:“那个……瑶光,是指北斗七星的那个瑶光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抑的探究,眼神却忍不住瞟向林野的表情。
林野正在用干净的布擦拭锅沿,闻言动作顿了一下。她擡起头,看向苏瑶,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映着厨房温暖的灯光,平静无波:“北斗第七星,瑶光,亦名‘破军’。爷爷说,破军虽主变革动荡,但星光清冷,亦有指引丶破局新生之意。”她的声音平稳,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传说,“这锅卤味,是我踏入苏家後做的第一道真正意义上的‘家味’。瑶光……既是希望它能暖胃驱寒,也像一点微光,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没有直接说“瑶光”是指苏瑶,但这个解释,却让苏瑶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破军星,变革动荡……这不正暗合了她们两人命运的交错?而“心意”……林野是在用这种方式,笨拙地向她丶向这个新家表达善意和希望吗?
苏瑶看着林野沉静的侧脸,第一次觉得这个“乡下姐姐”的心思,似乎比想象中要……细腻深远得多。那句“瑶瑶”带来的悸动尚未平息,此刻又被这“瑶光”的含义搅得更加心绪难宁。她低下头,掩饰性地夹起一块卤蛋,咬了一口。浓郁的酱香丶恰到好处的咸鲜丶卤汁浸润的醇厚口感瞬间在口中绽放,带着一种奇异的丶令人心安的力量。
“好吃……”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心底那点别扭和骄纵,似乎在这美味和深意面前,又融化了一点点。
“什麽好吃?我也尝尝!”苏野洗完手冲回来,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大块五花肉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也舍不得吐,含糊地赞叹,“绝!太绝了!妹,你这手艺不开店天理难容!”
苏柏也优雅地夹了一小块豆干,细细品尝,眉头微蹙,似乎在分析口感和成分,半晌才点点头:“风味层次丰富,咸甜适中,药材的加入确实平衡了油腻感,初步判断对消化系统有益。”他看向林野,“配方比例,能详细告诉我吗?我需要建立数据库。”
林野看着眼前三个风格迥异却都围绕着她这锅卤味的家人,苏野的直白热情,苏柏的严谨求知,还有苏瑶低着头小口吃东西却掩不住红透耳根的别扭样子……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如同这满室的卤香,无声地将她包裹。
“配方可以告诉你,”林野对苏柏点点头,又看向苏野,“开店……再说吧。”她的目光最後落在苏瑶身上,看到她因为自己那句话而低垂的眼睫,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就在这时,苏母端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玻璃碗走了进来,碗里是淡黄色的丶颤巍巍的芒果布丁,上面点缀着几颗鲜红的树莓,清新诱人。
“聊什麽呢这麽热闹?”苏母笑着问,目光扫过中岛台上那碗诱人的卤味和吃得正香的儿女们,最後落在林野身上,眼神温柔,“小野累了吧?尝尝妈妈做的芒果布丁,瑶瑶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
她将布丁碗轻轻放到林野面前,又招呼苏瑶:“瑶瑶,你也再吃点,你那份在冰箱里。”
林野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布丁,又看看苏母温柔的笑脸,心头涌起一股暖流。“谢谢……妈。”她轻声说,虽然声音依旧很轻,却比之前顺畅了许多。那声“妈”,终于带着温度,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
苏母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连声道:“哎!好孩子,快尝尝!”
苏瑶也听到了那声“妈”,她擡起头,看向林野。林野正拿起小勺,舀了一勺布丁送入口中。芒果的浓郁香甜和布丁的丝滑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凉意,沁人心脾。林野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对苏母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很甜,很好吃。”
苏瑶看着林野脸上那抹因为布丁而展现的丶纯粹满足的浅笑,再看看自己面前苏母特意为她留的布丁,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奇异的冲动。她端起自己的那碗布丁,走到林野身边,用勺子挖了一大块,递到林野嘴边。
“喏,我的也给你吃一口!”苏瑶的声音带着点故作大方的别扭,“……看在你今天这锅‘瑶光暖胃汤’还行的份上!”
林野看着突然递到嘴边的勺子,再看看苏瑶那强装镇定却眼神闪烁丶耳根通红的样子,微微怔了一下。她没说什麽,只是微微张开嘴,就着苏瑶的手,吃下了那块布丁。
芒果的甜香在两人之间弥漫。苏瑶看着林野吃下自己喂的布丁,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勺子触碰对方唇瓣的微麻触感,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感悄然滋生。她猛地收回勺子,掩饰性地大声说:“好了!两清了!”说完,低头猛吃自己的布丁,仿佛要掩盖那再次不听话的心跳。
厨房里,卤味的醇厚馀香与芒果布丁的清甜交织在一起。苏野和苏柏还在讨论着开店和专利,苏母欣慰地看着两个女儿别扭却靠近的互动。林野感受着口中清甜的味道,看着身边这个用“两清”掩饰羞涩的妹妹,心湖里那点名为“瑶光”的微光,似乎正悄然变得明亮而温暖。
窗外,夕阳西下,将苏家别墅镀上一层温暖的金晖。两颗命运交错的星辰,在这个弥漫着食物香气的傍晚,在“瑶光”的指引下,又向彼此靠近了微小却坚定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