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可能,就躲在离我们不远的、某个阴暗的角落里!
他可能,正在用他那肮脏的、罪恶的镜头,对准着我们!对准着我那毫不知情的、正在给另一个男人拍照的、我心爱的妻子!
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冰冷刺骨的、深入骨髓的巨大恐慌,像一只来自地狱的、看不见的魔爪,死死地、紧紧地,扼住了我的心脏,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让我,如坠冰窟。
我攥紧了手里的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硌得我手心生疼。
那句“我刚才爬山的时候,看到前面这个妞儿”和他来的那张充满了熟悉背景的照片,像两把烧红的、巨大的铁钳,狠狠地夹住了我的心脏,然后用尽全力,疯狂地、残忍地拧动着。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在这里!
那个变态!
那个偷拍我老婆的畜生,他竟然……他竟然也在这座山上!
他就在这附近!
一股冰冷的、彻骨的、深入骨髓的巨大恐慌,像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看不见的恶鬼,瞬间就将我整个人都死死地包裹住。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一脚踹进了零下四十度的冰窟窿里,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凝固成了冰。
我再也无法安稳地坐着了。
我猛地一下从那冰凉的石凳上弹了起来,像一只被猎人的猎犬惊扰了的、受了惊的兔子,开始焦急地、毫无目的地,在小小的凉亭里,来回地踱着步。
我的目光不再停留在任何一处,而是像疯了一样,在凉亭周围那条蜿蜒的山路上,在那片茂密的、深不见底的树林里,在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岩石背后,来来回回地、疯狂地扫视着。
这个山,还是挺大的。
通往山顶的路,有好几条。
此时此刻,从我们身边这条路上经过的登山客,依然络绎不绝,人来人往。
他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享受着这难得的、雨后初晴的周末时光。
但在我的眼里,他们每一个人,都变成了最可疑的嫌疑人!
我像一个精神错乱了的侦探,开始偏执地、疯狂地,打量着每一个从我们身边走过的、陌生的登山者。
我的眼睛,像两台最高精度的扫描仪,不放过他们身上的任何一个细节。
那个戴着鸭舌帽、背着一个巨大登山包的男人,他包里装的是什么?
是帐篷?
还是……还是长焦镜头和专业的偷拍设备?
那个看起来像个普通大学生的、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他为什么一直在低头玩手机?
他是在微信,还是在偷偷地,对着我的雪儿,按下快门?
那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看起来像个健身教练的中年男人!
就是他!
他的体型,他的年龄,都和我在那个变态主页里看到的自拍照,那么的相似!
他刚才走过的时候,是不是……是不是多看了我老婆的屁股两眼?!
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我的神经,像一根被拉到了极致的、即将要崩断的琴弦。
我的手心,我的后背,已经全都被冷汗浸透了。
我甚至都忘了,我的身后,还坐着我那毫不知情的、正在给另一个男人拍照的妻子,和那个正虎视眈眈地,觊觎着我妻子的、道貌岸然的领导。
“好啦!王总,我给您拍了好多张呢!您自己过来看看,挑几张满意的吧!”雪儿那清脆悦耳的、充满了活力的声音,像一盆冰水,将我从那片充满了猜忌和恐慌的、偏执的幻想中,猛地一下,给拉了回来。
我转过头,向他们那边看去。
然后,我愣住了。
我看到,我的妻子雪儿,正拿着王总那部最新款的、价格不菲的手机,和他头挨着头,无比亲密地,凑在一起。
雪儿的手指,在屏幕上,一下一下地滑动着,将她刚才拍的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地,翻给他看。
“王总,您看这张怎么样?这张我用了人像模式,把背景都虚化了,显得您特别有气势!”,“还有这张!这张是广角模式,把您和后面的山景都拍进去了,是不是感觉特别壮阔?”她像一个向上级汇报工作成果的、尽职尽责的小秘书一样,无比认真地,向王总介绍着自己的“作品”。
而王总,则低着头,脸上挂着一副“满意”的、充满了“领导关怀”的笑容,看着手机屏幕。
但是,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我以我那因为无数次在论坛上品鉴“美图”而锻炼出来的、毒辣无比的眼光,无比清晰地看到,他那双浑浊的、总是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睛,根本就没有完全聚焦在手机屏幕上!
他的视线,正用一种极其隐蔽的、只有我这种“同道中人”才能察觉到的、下流的角度,死死地,盯着雪儿因为低头看手机,而微微敞开的、那件粉色干T恤的领口深处!
他在偷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