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你知道的,那是战争,而我是一名军人,在我面前说对敌人应该仁慈,难道不是对我的侮辱?”
“否则你以为我在夸奖你吗?”梅塞一字一顿地说,“现在,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道歉。”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过窗户的声音。
夏尔走到梅塞面前,单膝跪地,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与轮椅平齐。
“对不起。”
这三个字让梅塞的复眼骤然收缩。
折断脊梁。
跪地求饶。
真心道歉。
夏尔都做到了。
“现在的我不再是少将,对你而言,我只是普通的蜜虫。”
“我向你道歉,仅代表我个人,向你的荣光致敬,你是一位优秀的团长,如果我拥有你这样的下属,那将是我的荣幸。”
青年的语气温和而谦逊,让梅塞突然觉得。
自己的坚持没了意义。
“滚,”梅塞却捂着耳朵,低声怒吼,“你给我滚,离开我的家,我不需要你道歉!”
夏尔反而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指,“我给你唱首歌,你听吗?”
梅塞紧闭着嘴唇,把嘴抿到青白色。
他的触须缓缓晃动着,夏尔见他没拒绝,轻声唱起一首边境星球的古老童谣。
那是阵亡将士的安魂曲,也是新兵营里用来安抚噩梦的摇篮调,他经常给弟弟唱这个,还是第一次给虫子唱这首歌。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夏尔起身离开。
这次梅塞没有阻拦。
夏尔站在门口,背影对着梅塞,想了想,他还是说:“这段时间我只有你一个志愿者,没有其他的安排,梅塞长官,好好休息,我还会再来找你做第二阶段的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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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梅塞才从门口离开,转着轮椅,回到了书房。
光屏上显示着已经提交的评分表。
【第1次安抚满意度:s】
他撕碎了那份原本要打最低分的草稿,手指颤抖着,抚过藏在抽屉里的相框。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夏尔。
他还记得那一天的情景,少年穿着雪白的军校制服,从典礼台一侧走上台阶,全场掌声雷动,而他戴着优秀军校生的勋章,在军校的毕业典礼上敬礼致词,声音冷冽而严肃,一如他的成绩一样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