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言的时透无一郎身上。
少年并未感觉到不自在,他歪着头,澄澈的眼眸望着紧闭的房门,继续用他独有的方式指出核心。
是阿织小姐唤醒了缘一大人,反过来想,缘一大人是不是也可以唤醒阿织小姐?
大家静默沉思。
有道理,是某种华丽的『共鸣』吧!宇髓天元表示赞同。
共鸣
富冈义勇和锖兔低声重复了一遍,他们两个人一起看向旁边沉默的赤剑士。
而此刻的继国缘一,正站在稍远的廊下,时透无一郎的话如同在他的心中投入一颗石子,漾起了层层涟漪。
他想接近阿织。
这个念头,在他现如今已经沉寂了数百年的心海中,翻滚了无数遍。
从在山上被唤醒开始,到如今看她沉睡不醒,这种渴望从未停止过,只是被他牢牢压抑下来。
阿织本应当是他的妻子。
在继国岩胜和阿织那场突兀的婚礼之前,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摄云山附近熟悉的村民,在遇到他的时候,会问道:怎么没看见阿织啊?
闲暇时,鬼杀队的同伴会笑着打趣他:期待参加日柱大人的婚礼。
继国缘一脑海中闪过战国时期时,他来到父亲病榻前的场景。
曾经那个威严无比的家主,已经形销骨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悔恨。
他艰难地说道:早知如此不该嫌弃那女子身份低贱早日让你们成婚也就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在继国缘一与阿织一起回到继国宅邸后,虽嫌弃阿织不是贵族身份,但他也暗自为继国缘一备下了婚礼用品。
如今,那些用品已经堆满了灰尘。
数十年来,继国缘一始终很孤独,无论何时看到他,他总是孤身一人行走在人世间。
在追杀鬼舞辻无惨的漫长时光中,他的情绪已经很难再起波动,但那时的他却心神俱震,低垂着的眼眸瞬间翻滚起深切的痛楚。
无力感攫取了继国缘一。
如果当时他能够再坚定一些,是否结局会有所不同?是否阿织就无需经历那些痛苦?
继国缘一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这般诘问自己。
而现在,阿织不记得他了,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把痛苦的记忆遗忘,这很好。
继国缘一这样对自己说。
但是,随着唤醒中与阿织的接触,继国缘一心底的那份缺失也变得越来越严重。
甚至于连现今鬼杀队的主公产屋敷耀哉都看出来了。
又是一次集会,继国缘一如同以往那般沉默听完报告,最后却被单独留了下来。
产屋敷耀哉与他相对而坐,虽然看不见,但那双悲悯的眼睛还是能洞悉人心,他轻轻唤道:缘一。
继国缘一拥有能斩杀鬼王的无上力量,却无法理解人心和命运的复杂诡谲,无法挽回逝去的时光和遗憾。
重来一次,他依旧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他无法释怀,带着近乎孩童般的迷茫和无措,去询问备受尊崇的主公大人:主公大人,我该怎么做?
产屋敷当主安静而富有智慧地说道:命运之线纷繁复杂,过去的遗憾无法追回。重要的是现在,以及未来你选择如何去做。
守护的心意,不仅需要实际行动,还需要用言语传达出去。
于是,
继国缘一开始守护在阿织的床前,虽然是以共鸣的名义。
日光透过玻璃,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照得连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柔软的黑散在洁白的床铺上。
在训练的空闲时刻,他跪坐在不远处的蒲团上,高大挺拔的身躯像一座小山,沉默可靠地守卫着沉睡的人。
继国缘一的目光总是久久停留在那里,通透的眼眸中充满了数百年来积压的眷恋,以及深切的担忧。
他看得如此专注,仿佛要把这几百年的时光都补回来。
有时,他的手指会无意识地微微抬起,仿佛想触碰一下她的脸颊,确认她的真实存在,感受她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