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我来。”
羡蓉见姑娘端起铜盆,当即急得要夺。
楚娴并未开口,只淡淡乜一眼羡蓉,羡蓉登时垂退到一旁。
穗青亦是虾着腰,收回手。
楚娴捧起铜盆来到池峥屋内。
“池公子,我来伺候你盥洗更衣。”
“这是鲍三春儿子的衣衫,我瞧着簇新,并未有穿过的痕迹。”
说话间,楚娴抬脚碾死一只蜈蚣。
过往的境遇让她极能察
言观色,楚娴察觉到池峥虽面色淡然,却不高兴。
担心池峥误会她故意安排有蜈蚣的房间,楚娴忙解释:“这西屋最亮堂整洁,若非东屋土炕宽敞,能容下三人歇息,我巴不得睡在西屋。”
“我睡过比这潮湿的屋子,睡了一年,潮湿到夜里有很多蜈蚣,半夜被背上爬行的蜈蚣吓醒,伸手抓的时候,还咬我。”
“我被蜈蚣咬过很多次,没事儿的,毒不死人,一会我多给你备几个艾草药囊来驱虫。”
楚娴装作云淡风轻安抚书生。
她随手用剪子挑开结灯花的烛芯,青黑小蠓虫扑棱着烛火,一室静谧无声。
烛火扑朔,明灭映照在书生清隽面容。
“是不是很疼?”胤禛愕然,不曾想那拉氏竟这般歹毒苛待奴婢。
“早忘了。”楚娴哑着嗓子随口敷衍道。
“林姑娘,你从主家赎身需多少银子?”
楚娴微怔,将拧干的帕子递给书生。
“我是签死契的奴婢,即便主家愿放身契,我脱去贱籍,也不得与良民通婚,只能为通房贱妾。”
自古良贱不通婚,贱民只能与贱民婚配,直到雍正帝废除贱籍,天下贱民才摆脱世代为贱的噩运。
若雍正能提前废除贱籍就好了,如此她就能替羡蓉和穗青二人觅得良籍佳婿。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能让羡蓉与穗青脱去贱籍,就是她成为四福晋之后,撺掇四阿哥将她们纳入四阿哥所在的旗籍,为他的属人。
“林姑娘,方才我在墙角缝隙现五份路引,想必是鲍三春留待逃跑之用。”
楚娴惆怅思绪被拽回,她接过路引,现路引上描述的年龄特征与鲍三春一家五口吻合,甚至目的地都在关外。
奴仆的路引身份牌都需被主家扣留,以防逃跑。
十恶不赦的鲍三春,也不知戕害多少无辜性命,才凑齐这五份合适的路引。
她甚至不能报官,若被旁人知晓她的庄子卷入人命案,定会连累阿玛。
“回头我将这些路引交给姑娘处置,我作不得主。”
楚娴心事重重伺候池峥盥洗更衣。
回到东屋,羡蓉与穗青正忐忑站在门边等她归来。
“羡蓉,埋在后院那些被。。被姑娘虐杀的十二个奴婢身份,你可都知晓?”
“我都记着呢,都是我处理的尸。。”
羡蓉不敢细说,她担心遭报应,每年中元节,都会给那几个惨死的奴婢烧纸钱。
“那几人可有父母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