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年靠在车窗旁,衬衫扣子解开了一半,绯红自脸颊蔓延到锁骨,微眯的桃花眼笼上一层醉态的雾霭,像是喝酒喝过了头。
“别急,等邓宁安下来你再走。”沉稳的语气,完全不像一个醉酒的人能说出来的。
许弗舟打量着他,他知道迟年喝酒很容易上脸,戳穿他道:“你这也没喝多少吧?”
迟年举起了一只胳膊胡乱比划,醉态尽显,“我,我喝了,一箱子。”
“别装了,我能不知道你?”许弗舟笑他,正奇怪,“咋还突然演上了?”
下一秒迟年就扑到了他身上,许弗舟大惊失色,低呼:“aa授受不清!”
同为alpha,迟年要比他高上一些,揽肩膀的动作做起来得心应手,他凑到许弗舟耳边低声道:“他来了。”
许弗舟浑身僵硬,不再推他,装模作样地扒拉着他箍紧的胳膊,“别闹了,有人来接你了,快回去睡觉。”
拖鞋啪嗒啪嗒的踢踏声不一会儿就到了耳边,迟年弓着身子呕了两声,许弗舟还以为迟年假戏真做要吐在他的身上,赶紧把人往外面推,迟年顺势往邓宁安身上倒去。
邓宁安刚来就看到俩男人抱在一起,迟年还穿着下午那身衣服,他看了两眼就认出来了。
结实的躯体砸到身上,看似无力的双手攀上他的肩膀,迟年沾了酒香的气息流过耳畔,熟悉的白兰地让他精神一晃。
迟年黏糊糊的声音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唔,是来接我的吗?”
算了不想了,先把迟年弄回去再说。
邓宁安看向把迟年甩过来的那个人,竟然是迟年那个医生朋友,难怪声音那么耳熟,他冲他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说声谢谢吗?
很怪。
什么都不说?
很尴尬。
邓宁安索性就一直尬笑地看着他。
许弗舟见他笑得如此热情,好心提醒道:“他喝的有点多,待会可能要吐了,你注意避开一下。”
下把垫在邓宁安肩窝处的迟年嘴角抽抽,闷哼了一声,“唔……呕。”
邓宁安赶紧拍拍他的背,“别吐别吐。”
许弗舟:“……”
这小子装得还挺像回事儿。
迟年趁邓宁安拍他后背的时候偏头给许弗舟使了个眼神,许弗舟知道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那我就回去了。”许弗舟冲他挥手告别,转身离去,功成身退。
“这你新欢”
迟年看着块头大,倚在他邓宁安身上时却没让他感到太重,带着迟年往会走了两步,迟年又开始呕吐,他吓得赶紧伸手往兜里去拿纸,“迟年,还能再坚持一下吗?”
“想,想吐……”迟年脑袋撑不住地下滑,从搭在肩头到埋在他胸口,尖细的发尾刺得他脖子微痒,白兰地酒香笼罩在迟年的周围,自他身上蔓延到了邓宁安身上。
如许弗舟所说,迟年没喝太多酒,但他在酒吧待了一晚上,还特意喷了一身酒香浓郁的香水。
“阿欠!”邓宁安被熏得打喷嚏,他抬起迟年的头,双手伸到他的腋下,半扶半拖着他往回走。
迟年一步一趔趄,邓宁安有意跟他保持距离,他却总能找到重新贴近的机会,“安安哥,我好难受。”
邓宁安一刻都不敢耽误,他轻抚着迟年的后背,语气柔和得跟哄小孩儿似的,“等着,你先忍一下,我带你去卫生间。”
磨蹭了近十分钟,一楼的卫生间终于近在近前,声控灯在他们到来前就已经亮起来了,邓宁安把迟年扶到门口。
“你能自己进去吗?我在外面等你。”
迟年嘟囔着摇头,抱着邓宁安不撒手,“走不动。”
卫生间内有哗哗的水声在响,两人推推黏黏转眼到了门口,迟年凭着酒醉有恃无恐,跟条黏人的狗狗一般扒在邓宁安身上不肯下来,“不要抛下我,也不要嫌弃我……好不好?”
邓宁安:“……”
他将迟年身侧蔫成面条般绵软的胳膊那捞起来撂肩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行行行,我陪你进去好了吧?”
“唔,好。”迟年展开笑颜,顺势一推将邓宁安抵在墙上,瓷白的墙面顶端折射出头顶的明亮白光,他白皙的皮肤散发出淡粉色的红晕,邓宁安抬头看向他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怎么了?”
迟年低头看他,眸中凝出一片雾,眼神认真而专注,他作势又要靠近,边俯身边委屈地低语着:“安安哥,我好难受,你能让我靠靠吗?”
凌晨是许多人夜生活的开始,但清清冷冷的一楼显然不是夜猫子聚会的场地,就连看门的保安都回去休息,将监守的任务交给了无处不在的摄像头。
酒后失态,醉后吐真言,迟年这孩子这么惨,就让他靠靠吧。
邓宁安这般想着,带着身为大哥哥的正义感,先一步抱了抱他,然后坦荡地松开手,“那我的肩膀借你十分钟。”
迟年心满意足地笑了,手指擦过他细软的发丝抵在他背后的墙上,“安安哥,你真好。”
邓宁安人麻了五秒钟。
他只想认真跟迟年做兄弟,迟年却总说些肉麻的话来刺激他。
他不自在把脸别向一边,看向宽阔的走廊。走廊尽头是通往外面的拐角,从许弗舟手中接过迟年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好些时候,但这会应该又开始下了,雷鸣声突然扎进耳里,一道耀眼的白光劈在两面墙的交接处,将那处的空间撕扯到变形,白光过后,一切又在邓宁安的眼中恢复成原样。
雷鸣声还在,模糊了周围的声音,以至于皮鞋碾过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响在耳畔,他才意识到似乎有人从卫生间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