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清月君对这行为毫不意外,而是静静地看着,没有插手。
*
一个漆黑的雨夜。
谢早早在雨中苏醒。
她感觉到自己坐在地上,却不觉得冰冷,她全身湿漉漉的,有一种黏腻的温暖感。
胸口特别痛,好像被什麽锐利的铁器捅进去用力搅和,直到胸口的一切都烂成一片碎肉。
她紧紧闭着眼睛,什麽都不敢看,但是有湿热的黏腻水滴自睫毛垂落而下,落在胳膊上,又顺着滑下来。
耳边传来那陌生却又仿佛铭记千年的声音,犹如一条滑腻的毒蛇一般嘶嘶地笑着:“如此好的东西,你们也配。”
耳边传来金器碰撞的叮当声,她整个人一震。
缓缓睁开眼睛。
就看到一片尸山血海之中,那些熟悉的亲人被砍得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都在死死盯着谢早早。
谢早早的心漏跳了一拍,张了张嘴,却什麽声音都没发出来。
那毒蛇一般的声音还在响起:“他们死的,怎麽会是我们的错,不是你命硬的缘故吗?”
“他们都死了,只有你不死,你还活得好好的,有了夫君和孩子。”
“你过得开心幸福的时候,可还记得那在黄土之下死不瞑目的亲人?”
谢早早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了无声的尖叫。
那男人挥舞着长剑朝她砍来:“死吧,死了就不用再痛苦了。”
那长剑上还带着殷红的血色,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若是能碰到亲人的血,那应该会很温暖吧。
她嘴角挑起了一丝轻轻的笑。
在那男人扑过来的瞬间,君华出鞘,一剑刺入男人腹部,然後猛地下滑。
男人觉得自己肚子一空,低头一看,身体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不住地喷涌出来,带着那破碎的内脏。
“你——”
谢早早直接打飞男人手里的长剑,慢慢地走到他面前:“我不记得你把我的亲人切成了多少截,但是我想……你总不能比他们少吧。”
说完,拔剑对着男人削了过去。
脚下本来就被染红的土地,再次被鲜红的颜色浸染了。
男人刚开始还哀叫连连,到最後已经没了声音,但还活着,只是在默默地承受她的怒火。
谢早早解决了男人,听到身後有动静,转头一看,一个白衫男子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张了张嘴,想说你怎麽才来,但是张嘴却只有呜咽声。
她脸上带着笑,口中却泣不成声。
她丢掉了手里的长剑,朝着傅言之跌跌撞撞走过去。
傅言之急着走了几步,过去一把把谢早早搂在了怀里。
谢早早整个人都在颤抖,几次张嘴都没有说出话来。
傅言之声音也带了颤音:“早知道你要受这样的罪,还不如像以前那样更好。”
谢早早没有说话,头依旧埋在傅言之怀里。
“那些人,我杀一次两次三次都不够,不够!”
傅言之理了理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轻声道:“我会制造一种幻境,让你把他们杀几次十几次几十次都可以。”
谢早早怔怔地擡起头,看向傅言之。
傅言之目光柔和,低头抚摸着她的头发:“但是我觉得那样,你反而更痛苦,不是吗?”
“所以,我来杀,你来看,帮我记着次数。”
“若是你记不住,记得画‘正’字,一个‘正’字是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