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自己猜的。”女孩咬着手指,像是在说故事,“当初贝默哥哥不是被人带走了吗?你们找目击者的时候,我也在车上,我都听到了。”
“你听到什麽了?”
“你们听到了什麽我就听到了什麽,目击者说他被一个男人背着去了外公外婆家附近的山上……之後去山里怎麽搜寻都找不到,都怀疑他被野兽吃掉了。可那座山我最近查了,里面其实有个很深的溶洞,贝默哥哥说不定就藏在里面呢!你们再找找嘛!”
江芙还没开口,丈夫就笑着过来了,他敲敲女孩脑袋:“溶洞?你怎麽不说人家掉悬崖後遇到高人了呢?知不知道那个溶洞像个深井一样都是水,人掉进去绝对活不了!你当我们没找人看过?那些带着潜水设备的专业潜水员都可能死在里面,你指望不能动的植物人在里面藏着?快睡觉去,别给你妈添堵了。”
女孩噘嘴:“爸,有些神奇的事你不能不承认!照你这麽说,那个带走贝默哥哥的人更奇怪呢!名字全是化用,咱们都不认识,唯一能查到的身份还是个死人……有他出现过的监控全都坏了,这不可怕吗?”
男人皱眉:“说不定是个杀人犯,犯罪了当然会隐藏身份销毁证据!”
“贝默哥哥当时都没有醒来的可能了,就算真有那麽恨他的人,有必要花那麽大的代价杀他?这里面一定有鬼!”
“鬼你个头!也有可能为了盗取器官,或许也有什麽我们不知道的深仇大恨……罪犯的心理我们哪猜得透?好了,回你屋去!”
女孩还要说,江芙已经白着脸扶墙走了。
父女俩面面相觑,随後女孩耷拉着脑袋回了房间。
当事人贝默听得目瞪口呆又意犹未尽。
离开那扇窗,他就在隐蔽的角落里和男朋友嘀嘀咕咕。
“看来我是真的死了……不过那个人到底谁啊?总不可能是来收我的黑白无常吧?太恐怖了!”
灰影发着愣,下意识道:“他不是罪犯。”
贝默眨眨眼睛,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灰影说的是那个神秘人,不由得问:“你怎麽知道?难道你听到了什麽我没听到的?啊啊快告诉我!”
灰影怔怔摇头,低头碰碰小游隼跳来跳去的身子:“……只是直觉。”
好吧,有些时候动物确实会有某种灵敏的直觉。
比如他之前就听说有些人养的宠物能一眼看出客人是否有恶意……再说了,他自己也觉得以他当时那种必死的状态,真不至于有什麽罪犯特意跑来杀他。
至于盗取器官什麽的,先不说至不至于花那麽大的代价,既然都有钱包机了,不应该转移到更好实施相关犯罪的其他国家进行吗?这才符合罪犯的心理吧?
总而言之,他的人身百分百死掉了。
至于在他昏迷和死掉之间冒出来的神秘人,让简单的死亡变得复杂起来。
贝默思考得头都大了。
好在他现在想得开。
死都死了,身後事能弄清楚最好,弄不清楚也没办法,反正又活不过来了。
只是他对江芙现任丈夫的说法很不认可,他绝对没有和人结下那麽大的仇!
比起被怨恨自己的人花那麽大的代价从国外带走身体再扔掉,他现在宁愿相信是某个鬼差把他接走了。
——穿越一个又一个不同的世界这种玄乎事他都能遇到,鬼差又算得了什麽?
说不定,就是因为那个神秘人,他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变成动物?
这个想法在小游隼的脑子里划过去就不见了。
这晚,他们在附近楼道可以挡风的凹槽里住下了。
第二天是周六,贝默除了吃饭休息之馀,又在江芙家的窗外竖着耳朵听了一天。
他们一家没再谈论与他相关的话题。
天黑了,因一无所获而气鼓鼓的小游隼跟着男友回到暂住的凹槽里吃饭。
夜里万家灯火,到处都亮堂堂的。
这里没有猫头鹰,吃饱饭後,贝默有点儿睡不着,低头看看下面七楼的灯光,想了几秒,还是飞了下去。
灰影当即跟上,用眼神询问他要做什麽。
小游隼搓搓翅膀:明天就走,我要找找这里有没有我的东西。
以他对贝卓的了解,那家夥绝对会觉得早死的儿子的遗物很晦气,肯定不会留下他的遗物,但江芙不一样,用江芙自己的话来说,尽管在养育贝默这方面,两个都是不负责的父母,可江芙怎麽都比贝卓像个人。
扒着玻璃窗的小游隼,终于在客厅摆放着娃娃的架子里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物品:一只旧到发黄的小企鹅玩偶。
那是贝默小时候时常抱着睡的玩偶,据说是满月後,爸妈在附近的商场一起买给他的,那时候夫妻俩还有着几分经营家庭的打算……尽管只是打算。
那只玩偶他出国也一直带着,在异国他乡能给他一种安全感。小时候是抱着睡,长大後是摆着看,现在又出现在江芙的家里。
小游隼眼巴巴看着玩偶,他觉得很奇妙,死後变成动物的第一世,就当了帝企鹅,真正实现了小时候抱着企鹅入睡的梦想。
灰影也注意到那只破旧的小企鹅,他看向贝默:“是你的?”
贝默点头,他要拿回来。
不过计划实施起来有些难度,这个房子没有露天阳台,窗户基本也不开。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他那个同母异父丶奇思妙想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