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她怎麽办。
是他说整座地牢布满着会吸取能量的法阵,所以才想尽快出去的……这场行动的主旨,不就是把他给设法送出去吗?
她只是帮助他达成这个目的而已。
至于她能不能活着出去……是应该放在目标中一起考虑的事情吗?
其实说起来,她当时又为什麽要用那张治疗卷轴呢?
仅仅只是因为疼痛难忍吗?
在祭台上死去,与在地牢中死去,又有什麽区别呢?
被心中一连串的诘问质疑得有些恍惚,汐慕望着少年已经有些开始生气的脸,不知为何竟有些没有底气。
“我……会设法脱身的。”
她并没有说服自己,但却以此想要说服他。
“你刚刚才从浑身是血的状态里恢复过来,又拿着一根随手捡来的法杖,就算再怎麽神勇,也不可能在不能用魔法的前提下去单挑那种重量型的怪物吧?况且这样的怪物不止一只——在打不出有效杀伤的前提下,如果被它们困死,你准备怎麽脱身?!”
汐慕回答不上,因为她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被困死的话……那就死呗。
她实在太熟悉死亡了。
自打记事开始,她不是在进行严苛的训练,就是在外出杀人的路上……她夺走过多少人的性命,又多少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根本无法一一计量。
蝼蚁尚且偷生,但在多年的强化与引导之下,她的求生意志早已不再强烈。
活下去有什麽用呢?
回家去吗?
她现在还能活着,说明祭典必然是失败了,而导致其失败的根本原因,完全没有任何人跟她事先通过气。
她该回去吗?
该去关心母亲和弟弟的死活吗?
如果不用关心……那她能不能活着出去,又有什麽要紧呢?
只要能还了眼前这个少年的人情不就好了吗?
可不知为何,望着瑞夏那双盛满了各种不认同的金红色眼眸,汐慕张了张嘴,已经到嘴边的“脱不了身就脱不了”愣是没敢出口,只能换个角度说出自己的考量。
“那,那如果上方的出路突然被新的怪物堵死……”
“那就轰他丫的!”
似乎心中真的有气,少年一改方才的谨慎小心,愤慨地拍了拍腰际某处,可能那里还藏着什麽其他的宝贝。
“要是路被拦住,那就把拦路的直接轰开啊!一发不行两发,两发不行,我直接把魔晶上所有的能量汇聚在一起,拼着报废也直接给它一发大的!我就不信了,只要那怪物是血肉之躯,就不可能轰不烂它!”
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他的动作激动地晃荡,非常生动地展示了瑞夏此刻的拳拳怒意。
“所以……别再提这种所谓的‘高效’方案了。把同伴一个人留下抗伤害,自己安然脱身这种事,在我们家,那是要被逐出家门的!两个人一起努力总比一个人单打独斗强,我从没想过要扔下你,你怎麽能自己先放弃自己呢?”
这不是她自小所学的道理。
可早已习惯了单打独斗的少女,在听到这些的时候,一直没什麽波动的心绪,突然泛起了一点小小的涟漪。
好像有一束光,轻盈又柔软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