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孟泓志忍不住问道。
“然后……她说屋子漏水好严重,她要去找个没水的地方待着,就结束了通话。”momo僵硬着道。
“漏水?”孟泓志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对,漏水。”momo缓缓点头,“我记得,我们通话的过程中,她一直在说房子漏水的事。”
甚至结束通话前,她最后一句话都是,怎么这雨这么大。都快淹到脚踝了。
momo当时也没多想,只当是自己所在的那个房子位置好,一点不漏水;直到天亮与其他人汇合后她才知道,昨天晚上,披麻村里根本就没下雨。
连地都是干的。
……所以当时,凉寒露所感受的“雨”,到底是什么?
又或者说,当时的凉寒露,真的清醒吗?
没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很快,他们的注意力也不在这事儿上了。
因为又一个人的尸体被发现了。
是那个姓马的格子衫男生。天亮后大家自觉出来汇合,除了已经淹死的凉寒露,就只有他一直没露面。
其余玩家自然意识到了些许不对,确认了凉寒露的死讯后,就立刻寻找起了他的踪迹。
又因为昨晚不知什么神秘力量作祟,除了孟泓志和田修然外,其余人都被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几乎都落单了,因此也没人知道他的具体位置,只能分头行动,一间间地找过去。
最终是在角落的另一间小屋里找到了他的尸体。
说是屋子,其实也不确切。因为那屋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放着一口棺材。那姓马男生的尸体,就是在这棺材里发现的。
棺材原本应是空的,棺材盖也没有被钉死。孟泓志眼尖,看到棺材盖内侧有明显的抓痕,心中登时一阵颤动,想象了一下死者被困在棺材里生生憋死的画面,更是站都站不稳了。
田修然捏着鼻子在棺材旁看了一会儿,却突然觉出些不对劲。
“好奇怪。”她道,“这棺材盖上的痕迹,好像不是指甲抓的。”
孟泓志心头一震,诧异地看过去,正见田修然一个人抱着棺材盖使劲,试图将它翻过来。
孟泓zhi看得头皮发麻,赶紧上去帮忙。棺材盖被内侧朝上翻了过来,田修然一本正经地指给其他人看。
“你们看这些痕迹——如果他当时是躺在里面,试图把棺盖打开的话,留下的应该是类似这样的抓痕,对吧?”
她边说边给其他人比划,又再次指指棺材盖:“可这上面的痕迹,整体位置偏上,几乎都抵到了边沿,不像是在抓挠,倒像是试图用力把棺材板从里面按住……”
“好像……还真是?”孟泓志瞪大眼,“可是,为什么呢?”
在场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不知过多久,才听一个女生淡声道:“或许是因为,在当时的他看来,棺材反而是比较安全的地方吧。”
孟泓志缓缓抬眸,这才看清,说话的是那个名叫小爱的,粉色头发的女生。
她正在歪着脑袋蹲在尸体边上,像是在观察什么的样子,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他昨天晚上,一个人被传送到这里后,应该是看到了某个东西。
“某种很可怕的东西,可怕到他忍不住躲在了棺材里,还拼命按住棺材板……”
她说到这儿,顿了一会儿,忽又开口:“很可惜,从结果来看,这棺材其实也并不安全。”
孟泓志呼吸一滞:“什么意思?”
“你们看他的样子嘛。”小爱指指尸体,慢吞吞道,“看脸就知道了。他不是憋死的,是吓死的。”
*
同一时间。
曹家村中。
对空气墙另一侧的混乱状况一无所知,锈娘只知道,自己可能真的快要死了。
气死的。
因为白桅只调了空气墙另一侧的时间流速,因此锈娘这边的时间流速仍为正常,曹家村的天色也仍旧大亮。而此时此刻,她正隐身站在村子中央的小广场上,广场的左侧,是匆匆搭建好的戏台,戏台的前面,是刚刚完成一系列手工任务,被引导过来看戏曲表演的一众玩家。
说是“一众”,其实也就五个,人手一个小板凳,排排坐在广场上,望着戏台上正在吹拉弹唱、卖力表演的救场乐队,神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无声出现在玩家们的身后,锈娘知道自己的神情肯定比他们更精彩。
“台上那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揪住旁边同样隐着身的副村长,原本还算姣好的面容都快扭曲到变形。后者被她揪得差点没原地裂开,缓了一会儿才期期艾艾地开口,神情迷茫又委屈:
“就……乐队表演啊。
“不是您说,要尽力拉长观剧时长,好不让他们尽早通关。如果剧情抻不长,就在前面专门加一段儿器乐表演……”
“我是这么说的。”锈娘只觉脑壳都要炸了,“但我也说了,要传统器乐——”
她不敢相信地往台上一指,指尖的尽头,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生正快乐地混在一群老头老太里,手上拿着个白色的长柄乐器,随着旁边的琵琶声一扭一扭……
电音蝌蚪。锈娘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最近很流行的网红乐器之一,因为特别适合用来模拟尖叫,所以上个月她刚采购了几个。
问题是,她采购这东西是为了能让负责尖叫的工作人员省点力,不是为了让它上台丢人啊!
古筝清澈如流水、琵琶嘈嘈如急雨、二胡哀切如长泣,唢呐高亢如凤鸣——
中间混着个一脸白痴相的男大学生。手上乐器一捏。嘎咕嘎咕呱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