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煦:“我那天改签到下午了。”
沈屿愣了下:“那那天上午……”
闻煦:“……我去少年宫找你了。”
沈屿瞳孔一缩。
闻煦出国那天,正好赶上上午他在少年宫有个比赛,原本他当天是想直接翘了去给闻煦送行,但闻煦硬要让他去参加比赛,还嚷嚷说男子汉要以事业为重,不要为了给他送行放弃前途等等。
沈屿当时纠结了很久,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早上,还是冒着被他爸发现的风险,顶着暴雨打车去了机场。
但最後,他并没有见到闻煦,只以为是中间哪个环节出错,对方已经飞走了。
“你为什麽……”沈屿的声音不自觉也颤起来。
闻煦闭了闭眼。想到当年自己硬不让沈屿给他送行,结果上了车又後悔,眼看都要开到机场,强行跟管家要求改签,然後啪嗒啪嗒跑去了少年宫。最後却听带队的竞赛老师说沈屿家里有急事没去参加比赛。
闻煦:“……你那天什麽时候从机场走的?”
沈屿:“下午一点。”
闻煦:“……”
下午一点,就是他回到机场的时候。
同一个机场,正反两端,他们就在这种阴差阳错间错过了最後一面。一别,就是整整12年。
闻煦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咽。他没有开口,但沈屿仿佛从他的反应里知道了一切。
“所以……哥哥那时候还是放不下我的。”
闻煦嘴唇翕动。看到沈屿直勾勾盯着他,一步步朝他靠近。
这样的情况最近没少发生,但不知道为什麽,这会儿闻煦心里却特别不安。就好像那双眼睛里有什麽他无法承接的东西即将喷涌而出。
脚下意识往後,转眼,後背就抵到了树干。闻煦试图说话,手却被沈屿拽住,用力拉到怀里。
“当年……”沈屿抱着闻煦,唇附在他耳边,“我以为哥哥没有那麽在意我。”
闻煦听到自己的心咚咚直跳,他努力稳住声音:“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比赛。”
是啊。沈屿心想。他一早就知道,闻煦就是这样的性格。可是每一次,只要涉及到怀里这个人,他就总是无法控制思绪,总是要钻牛角,把同一种性质的事来来回回想很多遍。
就好像今天,他不是不知道闻煦不可能跟季云订婚。但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一下就崩塌了。
“……那时候我以为,我以後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闻煦刚想说没那麽夸张,突然感觉到头顶上方传来奇怪的咕咕声,不是风铃,也不像是动物的叫声,有点像动画里的某种音效。
闻煦擡头,蓝天被繁茂的枝叶挡得只露出一小块:“什麽声音?”
沈屿也跟着擡头:“可能是它又长高了吧。”
闻煦愣了下:“这棵树的种子是小时候我带去学校的那颗吗?”
沈屿:“恩。”
闻煦睁大眼睛:“那,我前两天问你的时候,你怎麽说没养活?”
“我好像没说没养活。”
“……”好像是。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哥哥。”沈屿微顿,“本来哥哥生日那天,我想带你来这儿的……”
闻煦怔了下,慢慢从沈屿怀里退出来。他转过身,看到树干褐色树皮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纹路,表面跟树叶一样,缠绕着一圈梦幻的粉光。闻煦伸手,指尖在光晕中感受到一股清新的凉意。
闻煦:“你後来怎麽把他养大的?”
沈屿:“我上初中後认识了个同学,他爸爸是植物学家,我就跟他请教了下…”
他把养树经过大致说了下,闻煦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我就说嘛,无忧岛上那些唯心传说都是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