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沉说完後,他用毛笔蘸墨,动作儒雅,掀起眼皮看了唐沉一眼。
“表侄今年卅(三十)一?”
“嗯。”
沈长亭提笔落了八个大字:奉先思孝,处下思恭。
沈长亭以长辈之姿,提点着唐沉,要他恭顺孝敬,像是在斥责他搬离唐家之事。实则这句话的重点并非是在前半句,而是在後半句。
沈长亭是在以上位者的身份,要唐沉恭顺臣服。
沈长亭将这八个大字赠给了唐沉,要他时时刻刻铭记于心。唐沉拿着这幅字离开深水湾的时候,面色阴沉。
车到了出租屋楼下,唐沉神情恍惚的扭动着房门钥匙,不停地回味着沈长亭的眼神,以及这两天发生的事。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时,唐沉瞬间毛骨悚然,後背湿了一片。
陈歇的家门没关,今晚三楼卧室的门也没关,沈长亭这幅意味深长的字,唐沉登时僵住——这是故意的。
是沈长亭故意给他看见的。
从门没关,到手串,再到今晚的聚餐……一切的一切,都是沈长亭给他提供的线索。一种被戏弄的羞耻感油然而生,伴随而起的还有对沈长亭事事掌控的畏惧与害怕。
……
沈长亭洗了澡回卧室,陈歇依旧背对着门,他在想,想一个极其重要的事。——唐沉刚刚看见了什麽?会知道躺在沈长亭床上的人是他吗?
陈歇是个极度要面子的人。
陈歇曾经设想过自己离开港城的原因,1光啓科技倒闭,2他身败名裂。
他在港城多年,说起交好的几乎没有,但要说认识的,那非常多。从港大的老师,港大的同学,再到生意夥伴。
陈歇没法想下去,他深谙纸包不住火这个道理,也生怕自己会走到这一天,真到这一天的话……
陈歇就把所有事揽了。
他能离开港城,沈长亭不行。
沈家家主,总不能是个同性恋吧。
一只温热的手搭在他的腰上,轻轻地揉,陈歇回了回神,他翻身抱住沈长亭,头枕在沈长亭肩上,他小声说:“要礼物。”
沈长亭问他:“想要什麽?”
陈歇说:“什麽都行。”
第二天,陈歇的枕边放着一张空头支票。
沈长亭给了他一笔钱。
跟着沈长亭三年,陈歇第一次收沈长亭的钱,也坐实了这个“金丝雀”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