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乱,你知道你爱我。”
“哥哥,欢迎回家。”
“陈乱……”
“哥哥——”
最後两道相同又并不太相同的声音汇聚成一声撕破黑暗的轰响:
“陈乱哥哥,我们等你回家。”
等我回家?
等我回家。
有人在等我回家。
于是那台已经精疲力尽的机甲,在与兽潮鏖战的战友们之间,在近在眼前的巨兽身前,再次驱动了沉重嘶鸣着的引擎。
灿烂的尾焰之上,他再一次腾跃而起——
可是下一秒,一只生长着尖锐节肢的荒兽同时也腾跃而起!
“叮——”
清脆的金戈碰撞的一声尖锐的响!
荒兽嘶叫着喷着血液坠地,
可一同坠落的,
还有半边早已不堪重负的刀刃。
已经有些混沌的灰色瞳仁骤然紧缩起来。
刀,
断了。
狙炮的能源,也用完了。
然而紧接着,通话频段里不知是谁发出嘶哑的一声喊:
“陈队!”
“接着!!!”
一道流光朝他飞来。
陈乱下意识地擡手接住,金属与金属碰撞之间响起一声尖锐的铮鸣——
是一柄刀。
尚且完好的刀。
已经逐渐失去知觉的手指似乎被一种温暖的力量柔和地包裹起来。
无数声熟悉的不熟悉的过往的声音不断的丶不断地流过耳畔,又仿佛有无数双透明的手穿过漫长岁月,握紧了陈乱的手,同时也帮他握紧了刀——
“陈教官,我入选机甲队了!!”
“陈队,明天我结婚,记得来喝喜酒啊!”
“小乱呐,下训啦?来家里吃鱼呀!”
“乱哥,嘿嘿,喝汽水吗?”
“陈小乱!你的字丑死了!算了,要吃巧克力吗?”
千句万句,最终却都满满融汇成清晰的一声:
“陈乱。”
“你说我们……”
“能赢吗?”
心脏不堪重负的轰鸣声里,陈乱缓慢地眨了下眼。
而後他握紧了刀。
“能赢。”
“我们能赢。”
那一天,所有人都看到了兽巢深处高耸的脏蓝色穹顶之下,那道绚烂到极致的尾焰之上穿云贯月的一刀——